讲故事的人肯定不知道死亡之苦的真正含义,死亡,对死者来说,只是一种终结的幸福。真正承受痛苦的,是那些深爱着已经死去者的人。就比如我。
5
&ldo;现在,时辰不早了,该打开我们面前的这两只箱子了吧?&rdo;讲故事的畜人终于将手中的念珠放下。
我们面前的那两只大箱子已经停在那里多时。
&ldo;先不急,先不急,&rdo;我轻轻地笑了一下,&ldo;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了,不过,这个故事没你讲的那么长,如果可以,倒不如叫着嫂夫人一起听吧。&rdo;
&ldo;这……&rdo;讲故事的畜人犹豫道,&ldo;也好,也好。&rdo;
那个大肚子的孕妇走了进来,站在讲故事的畜人旁边。
我轻轻嗅了嗅,怀着淡淡的感伤说:&ldo;比起死亡更痛苦的,592其实是爱‐‐&rdo;
从前有个小镇,镇上有名的酒馆来了一个打杂的年轻男子,这个男子长得好看,身体强健,干活麻利,话也不多,深得众人的喜欢。
酒馆的主人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年轻寡妇,她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试图找机会接近这个男人,总被他远远地躲开;寡妇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身世让他不满,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
难道这世上真有守身如玉的男子,对于送上门的女人都没兴趣?寡妇不相信,她决定把这个男人囚禁住,再细细盘问一番,不为别的,寡妇只希望得到一句痛快话,可不可以在一起,不可以的话,是因为什么。凡事可以不强求,但总要知道个原委。
那个晚上,当年轻男子喝了迷药,迷昏在床上之后,寡妇静静地守在他身边,希望等他苏醒时,能当面谈一谈,而不是像以往,每当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个男人总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个男子睡得很安详,寡妇熄了屋里的灯,借着月光端详这张俊俏的脸,却突然发现,男子脸形的模样有几分似曾相识。那男子躺了没一会儿,身体开始不停地蠕动,迷药的作用还没让他精神苏醒,但身体似乎已经有些不适。
寡妇突然想起无意间听到的,店里的小杂役说过,这个男子从来都是趴着睡觉,难道此时的身体蠕动是这个原因?寡妇用尽气力,将男子的身体翻过,蠕动就缓缓地停止了。
那里究竟有什么?寡妇的好奇心让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男子的衣领,手指轻轻地触摸那男子后背上的肉皮,可就是这一摸,让寡妇傻了眼,男子后背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刺点。
原来这男子竟是得了什么怪病,所以才拒绝与自己在一起。寡妇想着,眼中竟流出感动的泪水。过了很久,男子终于昏昏沉沉地醒来,一看到寡妇坐在自己身边,立刻像一只惊弓之鸟。寡妇好说歹说,都无法让男子安静下来,被逼无奈,她顺手拿起一把剪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逼男子脱下上衣给自己看。
真是让人无法相信,那男子的后背上,竟然密布满了一种奇怪的小刺点,很细微,很圆滑,跟皮肤颜色完全一样,看上去就像鸡皮疙瘩,但摸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寡妇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下决心,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请名医为男子治好这种怪病。
可是,这个男子每天在寡妇的照顾下,却过得像笼中雀一般,不开心,甚至很痛苦。没过多久,男子郁郁而死,在死之前,他留下一封信。
原来,当寡妇嫁到这个镇上的时候,年轻男子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大孩子,自从看到寡妇的第一眼,男子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迷人的女子,可他不能也不敢向这个别人的妻子表白什么,于是只好远走他乡。
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男子用疯狂地辛苦劳动麻痹自己的思念之情,他的身体在继续发育,发育得仿佛变了一个样子,变得成熟、结实,充满诱人的气息,并最终讨得镇上一家大户人家千金的赏识,甚至不惜下嫁,以身相许。
可无论如何,男子无法忘怀自己心中的女人,那种心怀一个女人久久不能忘却的情愫,或许每个青春男人的心中都曾有过。男子最终决定回到原来的镇子,去找寻心中的女人。
大户千金伤心欲绝,命令手下几个家丁将那男子捆绑进一间密室,她拿出一种长长的针刺,一下一下扎进那男子的后背里,每一下都留下一个小刺点。
这是&ldo;爱之咒&rdo;。
大户千金用的其实是镇魂刺,一种异常阴毒的针灸术,带弯钩的针刺在皮肤上刺下特殊的盲文魔咒,刺下爱,就锁住一个人的心,刺下恨,就摧毁一个人的心。
那男子背负着爱之咒,回到原来的镇子,他终于可以见到心中的女人,那女人的老公也意外死去,男子却无法动情,每次刚要动情,后背的所有刺点就如万箭穿心。
&ldo;爱一个人,就要付出代价,镇魂刺,与其叫镇魂,还不如叫夺魂,更恰当。&rdo;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ldo;哈哈,&rdo;讲故事的畜人突然冷笑了一声,&ldo;故事讲得倒是很伤感,只是我闻出了一股假惺惺的味道。&rdo;
&ldo;假惺惺?&rdo;我心里陡然一惊。
讲故事的畜人的语调变得异常高亢:&ldo;刺爱之咒,592就锁住一个人的心,刺恨之咒,就摧毁一个人的心,那老瞎子,如果刺毒之咒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