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好好的就好好的吧。”但他到底是心疼师弟,说不出口,“还有,我徒弟孔玉,性格骄傲又好胜,也是容易得罪人,他是你师侄,有什么事你俩相互照应。”
“嗯,我不打晚辈。”薛业开着玩笑,把躲在腿后的祝墨拉过来,“这是哥哥的师兄,说再见。”
“叔叔再见。”祝墨穿一件斗篷式的羽绒服,戴毛线球帽子。帽子上别着蝴蝶发卡,又大又蓝色。
“啧,怎么就叔叔了,我有这么老吗?春节之后我能回来一趟,再来看你们。往后没人再欺负你。”张海亮最后在薛业头上揉过一把,上了车。
送别师兄,薛业抱着祝墨往田径场赶,现在他还是二队的替补。但有了师门的光环,待遇大不一样。
一队还在训练,二队已经解散,孙健蹲在沙坑旁边筛沙子。
“怎么你在?”薛业给祝墨的围巾又往上提一提,只露眼睛。祝墨想和哥哥说自己快要憋着了,不敢。
“男神,我受罚呢。”孙健见着祝妹妹立马扔了筛子,“来来来,我抱一下!”
“你手不干净!”薛业把他一脚踹远,不理解这帮体育生有什么毛病,见着祝墨就想抱一把。
找机会捶飞。
祝墨见过孙健许多次,曲着胳膊勾住薛业的脖子,眼睛却看着这边:“黑哥哥好,你手不干净。”
孙健站旁边委屈:“我皮肤黑是晒的,我哥说我小时候白着呢。这不叫黑,叫古铜色。”
“古铜哥哥好。”祝墨立马改口,长长的头发被狂风撕成左一缕右一缕。
昌子哥哥不在,没有人给她扎辫子了。
薛业把这些头发塞回围巾里,依他的主意直接剪了就行。“你怎么又受罚了?”
“测试呗,成绩不理想,我哥也没面子。”孙健凄凄哀哀,“只能说咱体院要求太高,我这成绩在别的学校肯定一队。”
“弱……”祝墨还在,薛业把脏话咽了回去,“弱弱就是欠练,老实挨罚吧。”
“没说不练啊,明年我必冲国一。”孙健老实地蹲下干活,薛业蹲在他右边。祝墨像个小麻雀围着男神绕圈跑,真可爱。
“祝墨,回来。”薛业时不时高举右手,以免身体被母子绳捆住。他再一次感叹这旺盛的精力,是个跑马的料。杰哥小时候一定也是这样,噔噔噔、噔噔噔的,一定从小就是圆寸,带杠,帅翻幼儿园。
从小就是幼儿园里最野的崽。还好上了高中才遇上杰哥,要是幼儿园里认识,嚣张的自己一定天天被杰哥打哭。
祝墨听到召唤,抱着膝盖蹲下,跟着薛业一起挑小石子,还是不爱说话。
“男神。”孙健像河马潜水,身形健硕却无声地靠过来,“要不你收我当徒弟吧,我给你拎包。你要收了我,我和孔玉就是一个辈分了,有面子!”
薛业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他,你想得挺美。
孙健立马笑开了:“我随便一说,你是罗老的弟子,张海亮的师弟,肯定不轻易收徒弟。我不就是羡慕孔玉嘛,谁不想有个好师父。师父带入门比什么都重要,少走好多年弯路,起点高……不过这几天可有他受的,每天气得脸色涨紫,茄子包似的。”
“孔玉?”薛业立刻警觉,“他怎么了?”
“生气啊,这几天开始交流学习,外校来体院观摩,其中就有今年三级跳的银牌,明里暗里说孔玉顺风向跳也不行,师父再好顶个屁用。”孙健叨叨不停,像和上级交代情况,“我凭良心说,孔玉绝对有能力,但是他太容易急躁,激进,总输在心理战。一跳稍微失误,二跳三跳救不回来的。”
明里暗里说孔玉?薛业没那个好心替他解围,但师从同门这四个字,好比一根隐形的绳索把他俩划成一堆。孔玉阴小师叔,是窝里横,孔玉在外面受气就是师门受辱。
“明天还有交流学习?”薛业问。
“有,下周五才走呢。”孙健回答。
“行,哪天碰上了再说。”薛业松开拳头,手里一把小石子,“什么货色……就敢挤兑我师侄了。”
孙健赶紧鼓掌捧场。唉,男神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说翻脸就翻脸。
“薛业。”祝杰在铁丝围墙外面站住。眉骨的伤口快能拆线了,耳垂下方却多了一道口子。
“杰哥!杰哥你回来了?”薛业的冷峻脸瞬间柔化,欢快地跑过去。孙健看傻了,原来男神不是翻脸,他是学过川剧变脸啊。
“吃饭没有?”祝杰的手指伸过铁网,缓慢地刮薛业鼻梁。刮到鼻尖将鼻翼一捏。
“没吃,我等你回来一起吃。”薛业将脸凑近,方便撩刘海,舒服得闭上眼。
哥哥回来了。祝墨也跟着跑,一直跑到围墙边上,仰着谨慎的小脸:“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