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的确是理由之一。
这段时间她买过几次药,都有让坐堂的大夫看过,但凡是看过的大夫,都摇头叹气。
她才十五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怎么能就这样成了聋子?
而她心知肚明,这个理由,不管是谁,都不会拦着她。
周若一听就急了:“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这……阿铭也是的,都不知道问一问你……”
“不关他们的事,这是关外受的伤。”
周若知道封家父女在关外的时候糟了流寇,只以为是当时伤的,低咒了声,“这些杀千刀的贼人,哎……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这都快过年了……”
“明天。”
她没有行李要准备,自然是说走就走。
周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开始,她只是本着照顾恩人的心情时常来关照,时日久了,便喜欢上和封长情相处,聊天。
她送了许多的小玩意,但封长情都没戴过,她每日都梳长辫,垂在胸前。
长辫朴素,却不会显得土气,反倒添了几分随性。
封长情的话也很少,不像一般十五岁的女孩子爱装扮或沉迷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她能适应她的任何话题,偶尔还会帮着逗一下孩子。
她很安静,像一株淡雅的空谷幽兰,明明什么都不说,只那么客气的笑着,就能散发出别样的风采。
周若有些舍不得她离开:“不然……不然让阿铭请神医过来——”
“不必,已经很麻烦你们夫妇了。”封长情忙阻止她,这苏家,正儿八经当家做主的,还是苏岳,要是请神医过来,最后还是要麻烦苏岳。
而她不想麻烦苏岳,这也本身是她自己的事情。
周若没了法子,给封长情准备了不少行李和盘缠。
封长情自然是不会要,出发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包袱,里面两件衣裳是从宋家带过来的,还有宋婆婆给的暖筒子。
周若要硬塞,封长情笑着拒绝:“现在不太平,带的银子太多,就怕没命花。”
周若连连呸了两声,“可别说这不吉利的。”
“嗯,我走了。”
“……”
封长情放下马车帘子前,冲周若挥了挥手。
周若瞧着马车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长长叹了口气。
……
封长情坐的是苏家的车,有管事要去屯城查账目。
屯城离岭夏并不远,傍晚的时候就到了。
管事下了车,要安顿封长情先休息。
封长情笑着婉拒了,找了路边的小摊吃了一碗面,又找了前往云城的马车,连夜北上。
因为囊中羞涩,封长情自然不会雇单人车,马车里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看穿着都是苦哈哈的贫民,车内气味不那么美妙。
好在封长情坐的是靠窗的位置,侧身靠在侧壁上,那气味便不那么浓郁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在上车之前就躲进空间,等车到了云城,再从空间出来,鼻子也不必受罪,但自从那天,那个男人差点掐死她后,她实在不想进去。
谁会愿意和一个随时会犯神经病的人在一起待着?
马车颠簸了一下,她的头不小心撞到了车壁。
她吃痛睁眼,却忽然眯起眼眸。
就在方才,车帘掀起的一瞬,月光照进,她看的分明,一双脏兮兮的手从她眼前极快的闪了过去。
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