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过是巧合而已。”
水珠见他言词认烁,知道他不愿意说出实情,也不逼问,提衣跪倒,大礼相见道:“请恕小妹无礼,如此二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四妹请起。”杨戬伸手相扶,微带笑意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二哥。”水珠眼中有着说不尽的感激与幸福,二十年来最渴望得到不过就是一个父母或兄长一个关怀的眼神吗?
杨戬看了看破庙指着自己的神相笑道:“你看这破庙,除了他和你昨夜留下的干粮外,粒米皆无,我们该如何度日?”
“二哥不必担心,小妹自幼与仆人家奴为伍,种地织布,什么都会,你不必担心。”
水珠说着,便开始收拾起破庙里的柴草,一会工夫已经差不多干净了。收拾好这些她转身出门道:“二哥先歇息一会,我出去找些野果,干粮留给沉香。”
天近傍晚时,她背回来一个小口袋,右手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一些野果。
看到她回来,杨戬提着的心算是放了回去,看着手里的布袋杨戬问道:“这是何物?”
“稻种,我们得吃饭啊。”水珠欢天喜地的说着,坐到杨戬对面。
“让四妹受累了。”杨戬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道:“还有人敢卖给我们东西吗?”
“我是换化妆成一个男人,悄悄去买的。”水珠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这时杨戬才注意到,她前额挡着长发,脸上黑一道,红一道,正好把那块胎记给掩住,一身男子的装束,粗布麻衣,头发也乱糟糟的,看样是回来之前重新梳了梳,但没有梳的太好。
“四妹跟了二哥,真是太亏待你了。”杨戬十分愧疚,自己手下有十万天兵,杀妖除魔未逢敌手,但对凡间生活却一窍不通。
“二哥,我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后这二郎神的破庙就是你我的家,小妹但凡有一分余力,也要帮助二哥将沉香扶养**。”她开心的逗着沉香说道。
“如此多谢妹妹了。”
以后的日子,水珠教杨戬修缮门窗,在庙后开出一块荒地,打水种稻,自己织布纺纱,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她每天还把二郎神破败的神相擦的干干净净。杨戬问她擦他作甚,她告诉杨戬,二郎神与她祖上有恩,如今又借他的庙宇安身,是他们的大恩人,自然要好好对待,等将来有了钱,还要给他上香,重塑金身呢。
杨戬早已换上粗布麻衣,正在地里用锄头翻土,听罢她的话莞尔一笑道:“如果给他重塑金身,麻烦你把他塑的俊秀一些。”
“那是为何?”
“放在家里,看着也舒服,如果二哥真长的像他,怕妹妹不把二哥打出门去。”
“二哥,你敢嘲笑小妹丑陋,看我怎么整治你。”她捧起桶中的凉水向杨戬淋去。
杨戬一边躲闪一边道:“二哥知错了,知错了,妹妹饶了我吧。”
水珠停了手,笑了笑继续舀水浇菜,二人正在说笑,小沉香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奔到杨戬脚下道:“爹爹抱。”
“叫舅舅。”杨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把他抱起来。
水珠摇了摇头,真是拿他们没办法,他坚持叫爹,他就坚持做舅,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沉香已经十岁了,看着慢慢长大的沉香,杨戬眼中越来越多的是留恋与不舍,这种日子虽清苦平淡,却其乐融融。自从家变之后,这种快乐而单纯的日子,对他而言已是奢望,无穷尽的追杀逃亡,痛苦俳徊,良心权谋,责任亲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声声谩骂,字字诛心,他就在那一片谩骂声中做了八百年的司法天神。冰冷冷的真君神殿,那一片冰冷冷的月光,自己的心除了三妹从来就没温暖过,后二十年亲人误解,强敌处处,更是让他举步维艰,每走一步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失神就会害了亲人,害了三界众生,可到最后被害的依然是自己最亲的人,受苦的依然是自己小心守护的三界。
“二哥,想什么呢?”看到杨戬又坐在庙外,对着天上的明月呆呆发怔,水珠便取出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肩上。
“没事。”杨戬看了她一眼道。
水珠坐到他身旁,也看着天上的月亮,慢慢一片阴影一点一点的将月色掩盖起来,明辉越来越少,最后陷入一片黑暗,城里照例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二哥,为何会有天狗食月啊?”水珠好奇的问道。
“那是因为哮天犬找不到二郎神。”杨戬不经意间说出了这句话,这只傻狗又跑到月宫闹了,十年了,每年的这个时侯,他都会把月亮吃了,再吐出来。
“哮天犬,他怎么会找不到二郎神?”水珠追问道。
杨戬温文一笑道:“或许二郎神把他丢了吧?”
“丢了?二哥,二郎神一定很粗心,要么怎么会弄丢自己的狗。”水珠取笑道。
“是啊,他真的很粗心。”杨戬说的很自责也十分落莫。
“二哥,你总是有这么多心事。”
“呵呵,不知北方战事如何?”杨戬问一边的水珠。
水珠知道杨戬关心战事,每每进城总会打听最新的消息回来告诉他,听到他问水珠便道:“大宋对金束手无策,上月金军攻入汴京,掠走了徽钦二宗,据说被押在上京坐井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