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平日里在皇上身边,自然不晓得这其中厉害,不动刑恐怕难以拿到实证,”
李芳听宋辰辉如此说,自知阻拦不得,也就不再言语。
“公公,辰辉身在锦衣卫,所做之事自然是一心为护卫皇上,忠心耿耿,不曾有二,每每回家,都不曾与家人言语一二,就怕引得家人担忧,能保皇上万安,能护家人周全,便是辰辉所愿,”
李芳听明白了,宋辰辉这是在警告自己,心里冷哼一声,“想不到这宋辰辉竟如此善于心计,陆指挥使想来在劫难逃了,”遂说道,“请宋同知放心,咱家只向皇上如实呈报问讯结果,至于宋同知如何审讯,都与咱家无关,”
“那就有劳公公了,请,”宋辰辉侧身一让,先行向前走,引领着李芳。
李芳边走边在心里叹气,“唉,这陆绎啊,真是命运多舛,这三年的牢狱之刑挺过去了,如今两只脚又迈进来了,”
陆绎看着刑具,伸手拿起一把尺长的尖刀,掂了掂,嘴角牵动,冷哼了一声。听见脚步声,知道是宋辰辉和李芳到了,也没理会,继续看着刑具。
“咳,”宋辰辉重重咳了一声,“陆指挥使,辰辉奉皇命办事,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陆绎放下刀,回身,负手站定,笑着说,“既是奉皇命办事,宋同知自是有权过问,便开始吧,”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一撩衣袍,稳稳当当坐了下来。
宋辰辉有些气,心道,“还装着什么指挥使的架子,”转身冲李芳说道,“公公请上座,”
“陆绎,”宋辰辉直呼其名,声音严厉,“钱忠已将你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你还不如实交待?”
“不知宋同知所问何事?又让陆某交待什么?”
“你勾结钱忠,意图谋害皇上,如此大逆不道,还敢顶嘴?”
“证据呢?”
“钱忠的认罪书在此,他交待得明明白白,”
“我为什么要谋害皇上?”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说,你为什么要谋害皇上?”宋辰辉看了看左右的锦衣卫,使了一个眼色。众锦衣卫晓得这是要准备动刑的指令,皆有些面面相觑。
“宋同知所问,陆某未曾做过,无法回答,但陆某所问,宋同知也没有回答,想来宋同知和钱忠并未达成共识,”
“胡说,钱忠所犯之罪,本人俱已承认,也有那八名太监作证,证据确凿,不容你抵赖,”
“单凭钱忠的指证,怎可取信?那你便让钱忠出来,我与他当面对质如何?”
“哼,钱忠已死,陆绎,我劝你,就别抱什么幻想了,还是据实交待的好,免受刑罚,”
“好,那我问你,钱忠明知道青城子每次进献丹丸前都要自己试药,那青城子一旦试药便即中毒身亡,如此又怎能再图谋害皇上?”
“那钱忠说,他只将其中一只丹丸抹了毒药,当时是他捧了锦盒置于桌上,没想到那青城子在试药时却伸手拿了远离自己的一只,”
“宋同知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那青城子已死,钱忠大可将谋害皇上一事推到青城子身上,又何必引火烧身?”
“定是钱忠良心发现,故而揭发了你的罪行,”
“宋同知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凭钱忠一人之言,若只是这样就将陆某治罪,岂不是笑谈?”
“陆绎,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上刑!”
宋辰辉大喊了一声,见没人动,便回头看了看,怒吼道,“动刑!”
李芳听着哆嗦了一下,心道,“这宋辰辉未免太狠了些。”看向陆绎时,只见陆绎面上一笑,竟然悠闲得翘起了二郎腿,李芳点了点头,心下很是佩服,“这陆绎也是一个人物,处于如此劣势,仍旧面不改色,”
两个锦衣卫上前,冲陆绎抱拳拱手,“指挥使,得罪了,”说完伸手就要架起陆绎。
陆绎抬眼左右看了看两个锦衣卫,依旧笑着。
“住手!”有人大喝一声。
众人听得大喊,皆是一惊,“谁这么大胆,敢在诏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