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哈利那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有权来听证。”
“我很欣赏你的气度,”我说,“我以为你知道警方证词中,所有对被告有力的部分都被忽略了。”
“我并不知道,但你在电话里说你另有一些未曾呈堂的证据……”
我耸耸肩,“本来我认为它们与此无关。但是一旦你清楚了德·玛瑞尼无罪,它们就变得不仅是有关,而且很关键了。”
“德·玛瑞尼的‘无罪’只是个法律宣判,不等于他实际无罪。”哈利那厌恶地冷冷地说,“我认为伯爵和他不道德的同伙德·威斯德勒,应受到人道主义的严厉的不留情面的批判。我很高兴地说,他们被驱逐是必然的……驱逐,或是坐牢更好,我们找到了四桶汽油,都带着皇家空军标记。”
“德·玛瑞尼也不是我欣赏的人物,但这不等于他是谋杀哈利先生的凶手。”
“你还想继续调查这个案件吗?”
“是。但是首先我希望有机会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证据,我现在可以开始吗?”
哈利那摆摆手,温和地表达了他的拒绝,说:“不。我只希望你写下一些东西,不用太正式,这不是正式的书面报告,只是一封给我的信,我可以在法官大人回来后和他共阅。”
“我明白了。没有公爵的照顾,我会失业的。”
“你很明智。当然,如果你真有如此强有力的证据,所有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妨碍再度调查。你的‘事业’会更兴隆。”
我点点头,“很对。”
潘波顿少校一直在沉默,此刻却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尽全力与你合作的。”
我咧嘴笑笑,“贝克和麦尔岑没有让你对所有的美国侦探都失去信心,我真为此感到高兴。”
我们俩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虽然算不上融洽,但这次会面比我设想的要强得多。
“周末我就写这封信,”我说,“星期一你会收到。”
哈利那站起来,伸出手,我握住了他的手,他说:“谢谢你,黑勒先生。日安。”
当天晚上我和高德弗雷·黑格斯及其夫人共进晚餐,他邀请我去拿骚的让格俱乐部和福特·蒙塔饭店休闲。一边是海洋,一边是泻湖,到处是芳香的热带花卉,浓郁的乡村风格式的建筑让人赏心悦目。棕榈树在俱乐部外招摇,女招待们穿着莎笼裙,绿色的桌子放在树荫下。我们正在享用自己动手取来的自助餐,有螃蟹、龙虾、新鲜水果、冰冻蔬菜,还有装在木罐中的不知名的美味食物。
“我真高兴我们的大律师这么热情地接待你,”在喝凉汤的当儿,黑格斯说,“有点儿令人吃惊。”
“这也告诉我们一件事。”
“什么事?”
“哈利那对弗来迪的恶感,不是因为他是否犯罪。”
“真是有意思的发现,那是因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贝克和麦尔岑。问题是,谁指使他们这样做的呢?是温莎公爵,还是迈尔·兰斯基?”
“是公爵让他们来的。”
“那让我像傻子一样写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呢?”
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谜团!
黑格斯皱起眉,“至少你要明白你的处境。”
“我会的。”
黑格斯放下汤匙,热切地看着我说:“由于弗来迪被判无罪,我不再是这个案子的法定调查者了。”
“我意识到了。”
“但是,我要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信任我所提供的消息。”
他笑了,我也报之以一笑,那晚剩下的时间里我们没再提那案子。我一直在品味让格俱乐部的特色朗姆酒加果汁。事实上,我有点儿喝过了量。
独自一人在香格里拉我的小屋里,我睡得很酣畅,尽管暴风猛烈地袭击着花园,鸟儿们烦躁不安地大叫着,我还是睡得很沉。
第二天,星期六,直到十点半我才走向大房子的厨房,弄了些鸡蛋火腿。食物定额和短缺对香格里拉的储藏室和大厨房根本毫无影响,这个储藏室可谓藏品丰富。我独自坐在白色大厨房里的一张绿桌前,倾听暴风敲打着窗户。
我要写封信。我甚至在迪的办公室内找到一台打字机。可是我心绪很乱,写不下去,只听任自己的思想放风筝,我决定今天给自己放假。
丹尼尔开船送我到拿骚,我想拜访玛乔丽,但克制住了自己,没这么做。
形势还是老样子,尽管弗来迪已被宣布无罪,像南希说的,欧克斯夫人还是认为她女婿就是杀她丈夫的凶手。
另外,我又爱上了一个人,我的另一场夏日罗曼史……
我决定最好先不想欧克斯这件案子,于是我在沙威影院看了一场下午场的歌剧,卖我票的收银员是白蒂·罗伯特。我对所演的剧情毫无兴趣,只是和周围的几个书记员交谈了一番,他们要到星期一才发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