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跟贺神医学医,救治弟弟、救治天下。在贺神医提出收她为徒后,那股念头便不可抑制般生长起来。
然则身为侯府婢女,她只能生生压下心底最渴求的期盼,只借着整理草药的时间,向神医讨教一二。
许是那虚无缥缈的希冀,让她于二爷问询那一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然,便是她这份不假思索,生生又在二爷心口扎下一刀。
他突然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情绪的眸淡淡瞧了她一眼,一切宛如初见。
他复又躺回床面上,双手交叠于腹部,规矩而又禁欲,仿若之余她的所有情绪瞬间消散了一干二净。
“那也要看贺神医的意思。”他的声音带着些凉,言下之意,便是需得征求贺神医的意见。
时锦依然跪在床沿处,身子僵着,不敢动弹分毫。
置于床边小几上的烛火几欲燃尽,烛油仿若恣意横流的泪,蜿蜒着滴落在烛台上,灼烫而又悲凉。
烛火最后哔哱着跳跃了一下,蜡油燃尽最后一点泪水,整间屋子瞬时陷入黑暗。
她尚未来得及动作,便听他于黑暗中凉薄的声音响起,“崔时锦,你就没有心的。”
……
时锦一夜未睡,因着昨夜的反抗,整个人都有些瑟缩。
待得二爷起床,她跟着过去伺候,却被二爷躲开。虽则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她却觉着无比遥远。
那种遥远,比之她刚入府时二爷的淡漠还要严重。就仿佛两人间隔了一层瞧不见的膜,生生把他们置于两个没有交集的世界。
二爷自顾穿了衣裳,动作疏懒而矜贵。待得一切收拾停当,他懒散转过头来,没甚表情得扫她一眼,“白日里便呆在客栈里罢。”
嗓音冷淡,禁欲得很。
时锦没说话,眼瞧着二爷出了门子。
直至此时,她才如脱了骨的小兽般,瘫作一团。
放至以往,她宁可被二爷占些便宜也不敢这般硬抗二爷的怒火。然许是二爷在她这儿积威久了,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血性儿。兼之前些日子跟崔秀才通了信儿,得知阿弟身子骨儿比之以往冬日要好些,她心里总算是松快了些。
现下,到底是得罪了二爷,时锦虽惴惴不安,心中盘算的更多的是贺神医的态度。
她想摆脱二爷,便只能求着贺神医认下她。待得脱离二爷,又学了医术,阿弟的病便有了着落。待得再开个医馆……
心中所思越多,便越发不安起来。卖身契犹自捏在二爷手中,她不得不慎重以待。当下又忧思重重,想着不该与二爷那般快撕破脸皮。
如是反复思量,她竟是没得一刻安宁。当下起了身,着了出门的衣裳,想要去见见贺神医,怎的也得求着他应下这般事才好。
然手刚触及那门,时锦便不可思议般推了推。
借着门缝的那一点空隙,她瞧见屋子的门正被铁将军锁着,由是又撼了撼,不动分毫。
时锦心下一慌,便是连房中自带的几个窗子也一一瞧了个遍,只外间临街的窗子距地两丈余高,望之生寒。
正焦灼间,时锦听得外间门边有柳意的声儿传来,“咦?时锦这般早便出门子了么?怎的也不喊上我?”
声音渐去,时锦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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