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来已经站起来往偏殿走,看见了底下的周衍,周衍也正看着他。目光一错而过,太子领着李默径直走了。
进到偏殿中,滕元立即放下端着的姿态,懒懒地倒在了香妃榻上。
李默听见他疲惫的叹息声,道:“殿下赶路辛苦,该歇两日再到处走动。”
滕元撑着头看他一会儿,说:“你说我为什么巴巴地赶过来?”
李默闻言脸红了,垂着头没说话。
“我未时就到了,等了许久不见你下山。玩得太高兴,把你主子忘在脑后了?”
李默说:“没有,今日两位大学士都到了,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的文章……”
滕元:“看你的文章?他们两家未嫁娶的公子闺秀都在,你道今日他们想看你的文章?”
李默愣了下,垂头不语。
“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知道今日的诗会是谁召集的?”
“是皇后娘娘。”
“因何召集?”
“因为……李默不知。”
“不知道的场合,你还敢出风头,惹怒了母后,我也难护你。”
李默立即跪下。
滕元又叹了口气,亲自起身把李默扶起来,摸了一回他的头发和脸,说:“没告诉你,是不想你害怕。我还没有大婚,满朝文武都有微词,母后也逼得紧。”
李默也不是全然的小民目光,他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今天是皇后要替太子看妃子,如果风头恰恰被太子的内宠出了,那可真是一巴掌打到了皇后脸上。
“大学士有什么稀罕的,你要是喜欢,将来自己去当。””
李默一听,吓了一跳,又要跪下。滕元拉住他,“怎么半年不见,你我倒生分了。你可想我?”
李默:“想。”
滕元拉着他一起倒在榻上。
“哦,你还有功夫想我,我听说你这阵子和那个周衍走得很近。”
李默:“世子博闻广识,品性纯良,我常向他讨教地理风物,他的确是个是良师益友。”
滕元抚摸他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你不该和他来往。他虽然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但陛下忌惮他背后的氏族,这你是知道的,你和他来往,陛下心里会怎么想我?”
急不可耐?勾结外臣?篡权夺位?
李默听明白了其中轻重,脸色发白,心中沉闷。
御花园内,酒席都已摆设停当,公子闺秀各坐一处,吃酒聊天,耍到酉时末,差不多都散了。
周衍这一桌,只剩下他与户部尚书家中嫡长子陈鹿山。
枯坐了一会儿,陈鹿山招来随侍小厮吩咐:“你去殿里问问太子身边的公公,今夜太子回不回东宫,若不回,我便进去告辞跪安。”小厮答应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