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杀掉你们!我要杀掉你们!”
梅依雪看着不远处朱红色的木门,不由得目光一滞,她打了个寒颤,“晏清,陈逾静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她阖上眼睛,两簇浓密的睫毛在朦胧的月色中微微颤抖,就仿佛蝴蝶的翅膀,脆弱而美丽。
孙雄面色凝重地护在她身前,向一旁的江衍问道,“江衍,你是怎么想的?”
“僵尸”人数虽多,却到底是肉体凡胎,此时被诱导入魔更是心智全无,应对起来虽然麻烦,却不至于完全没有办法。
只是……他们在今夜之前可都是凡人啊!
还未等江衍答话,梅依雪突然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向前走了半步,与孙雄并肩而立,认真地看着江衍与楚晏清,笃定地说,“晏清,江衍,我们不能伤害普通百姓。”
孙雄眉心紧缩,他看看江衍,又看看楚晏清,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依雪,我知道你心肠柔软,我自然也不想伤害凡人!只是,只是倘若我们迟迟不动手,“僵尸”一旦逃离青泽岛,定会为祸人间,到时候恐怕伤亡更为惨重,这些你想过没有!”
木门被屋外的“僵尸”敲击得晃晃悠悠,发出“噶咋”、“噶咋”的声音,而顷刻之后,木门突然“咣当”倒地。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人头便紧跟着涌向院中。
众人脚尖点地,飞身一跃便落在了屋檐之上。空气中满是湖水的咸腥与鲜血的腥臭之气,让人作呕。
孙雄居高临下,看着满院落狂躁的“僵尸”,粗眉一横,问道,“江衍,晏清,你俩把依雪和我叫来,总要给个说法啊!咱们不能干等着啊!”
月色迷离,微光点点中,梅依雪与楚晏清对视一眼,毕竟是相伴多年的挚友,多年默契让他们只肖得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心意,刹那过后,异口同声地说,“净化他们。”
孙雄一怔,“你们疯了!你们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僵尸’么?你们净化得了十个八个,可这里却有成千上万个!”
梅依雪目光如炬,她看着院落中外癫狂痴傻、喊打喊啥的“僵尸”们,淡淡问道,“孙雄,我且问你,我辈修仙为的是什么?”
孙雄气斩钉截铁,“为的自然是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梅依雪微微一笑,坚毅的眸中尽是看淡生死的超脱,她抬起下巴,“既然如此,纵然我们有千万种方法能够制服他们,眼前却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孙雄气急,他与梅依雪相恋十余载,纵然不是道侣,可多年相伴,风雨与共,早已在心中把彼此视为了道侣。孙雄向来疼爱梅依雪,平日尽是顺着她、宠着她,连句重话都未尝说过,在如今生死攸关、牵连甚广的关口,终于忍不住与她唇枪舌战,“依雪,魔道诡术已在世间销声匿迹百年,所谓净化恶灵,也只不过是你与晏清道听途说而来。到底能不能成功,谁都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没时间试了!”
身为云川派掌门,梅依雪平日自是说一不二,她不理会孙雄的苦口婆心,而是拿出玉笛,以灵力催动,清越纯净的声音霎时从她的指尖飞越,《静心清神曲》如水般流淌,拂过所有人干涸的心。
渐渐地,院落中开始有“僵尸”放下手中的棒槌,他们在乐曲中陶醉,随着旋律笨拙而僵硬的摇摆着,嘴边的打杀与嚎叫暂歇,只痴痴地望着房顶上风华绝代的红衣女子。
江衍眉心紧缩,心觉不妙。梅依雪不愿伤人,此时便只能催动《静心清神曲》让“僵尸”们稍作沉静。只是,高山流水,钟期难觅,《静心清神曲》只有遇到懂得音乐、理解音乐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让人神志清明,心静如水。
而对这些丧失神志的“僵尸”而言,绕梁三日的仙乐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终是治标不治本,等不到梅依雪力竭笛声断,这些“僵尸”恐怕就会对音乐丧失兴致。
江衍扯了扯楚晏清的衣角,“哥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就算梅师姐的笛子吹到力竭,这些如痴如傻的‘僵尸’也不可能被唤回神志!”
瞧江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楚晏清气定神闲地一笑,“无妨。只是一会儿要麻烦你和孙大哥施法做出个金刚罩来。”
江衍不明就里,一旁的孙雄更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他一跺脚,急道,“依雪,晏清,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倘若这些‘僵尸’最后真的控制不住,逃逸出去,你们要怎么向天下解释?!”
笛声轻灵飘逸,空灵震神,楚晏清的心境愈发澄明,他来不及解释,却听到孙雄怒火冲天地吼道,“你们是要毁了四派八门么!”
于此同时,悠扬的韵律散落大地,“僵尸”们屏息凝神,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国手一曲调动,待乐声戛然而止,楚晏清不顾破碎的金丹传来阵阵刺痛,调动全身灵力,他发动口诀,高呼一声,“定!”
千钧一发之际,院落中上百的“僵尸”倏地定住了。
梅依雪知道楚晏清的功力大不如前,他的定身诀撑不了太久,于是未敢耽误,她手持玉笛,运气丹田,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念出传说中可以净化恶灵的清心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