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羞愧难当。
他看见她写了这封信后一直在等待,一小时接一小时,一周接一周,等待有一辆车停在她的屋外,等待让敲她的门。
夏天过去了,秋天为落叶染上薄霜,冬天扫尽枝头树叶。然而,他还是没来。
他用手扇自己耳光,多希望能早一点儿打醒自己。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佩尔杜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折起这张易碎的信纸,不可思议的是,信上还保留着她的香味。他把信放入信封,然后阴冷、专注地扣好衬衫纽扣,伸手摸索他的鞋。他对着漆黑的窗玻璃,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从窗口跳下去,你这个恶毒的傻瓜。这样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当他抬起头时,看见凯瑟琳倚在门框上。
“我是她的……”他说,示意那封信,“她是我的……”他找不到那个词,“但事情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词是什么呢?
“真爱?”过了一会儿凯瑟琳问。
他点点头。
对,就是这个词。
“那很好。”
“太迟了。”他说。
迟到摧毁了一切。迟到摧毁了我。
“她好像已经……”
说吧。
“……因为爱我而离开了我。是的,因为爱我,离开了我。”
“你们会再见面吗?”凯瑟琳问。
“不会,她已经死了,曼侬已经去世很久了,但这么多年来我拒绝接受它。”
他闭上眼,以免看到凯瑟琳,以免看到自己正在怎样伤害着她。
“我爱她。我太爱她,以至当她离开后,我了无生趣。她死了,而我自顾自想的只是她对我多不好。我是个蠢货。请原谅我,凯瑟琳,我现在还是个蠢货。我甚至没办法说清楚这件事。在我继续伤害你之前,我应该离开,对吗?”
“你当然可以走,但你并没有伤害我。这就是人生,而且我们也不再是14岁的孩子了。没有人可以去爱的时候,我们会变得古怪;而新感情到来时,旧感情总是在一段时间内挥之不去。人就是这样。”凯瑟琳轻语,平静而从容。
她盯着那张引发了一切的餐桌。
“我希望我丈夫也是因为爱我才离开我的,那是离开的最好方式。”
佩尔杜走向凯瑟琳,全身僵硬。他笨拙地拥抱她,即使那拥抱的感觉极为怪异。
[1]原文为法语。——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