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刚刚升至不到一半的高度,距离结束至少还需要一刻钟。
顾砚微蜷着身子颤抖,呼吸急促隐忍,额上冷汗涔涔,胃里像有刀在割,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的神经。
江染看得心里揪了一下。
“没事没事,快到顶上了,很快我们就能下去。”她神色冷静,明白现在两人悬在半空中没有药也没有医生,只能想其他办法帮他缓解。
顾砚喉间低低“嗯”了一声,没有余力再作其他回复。
江染试图去探他的胃部,但只是刚一挪开他的手臂,顾砚就骤然折起了身子,疼得几乎连坐都坐不住。
她扶稳顾砚,却发现他腰上紧紧束着护具,她根本无法触碰到被包裹的胃腹。
她不确定拆掉护具会不会加重他的腰伤,还在犹豫。
顾砚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颤抖着自己扯掉了护腰。
护具散开的一瞬间,他口中溢出痛到极点的呻吟,冷白的右手狠狠按进胃中,几乎完全陷入。
江染怕他腰上受力,犹豫了两秒,还是把人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她左手扶在他后腰,帮他分散掉部分受力,他腰部的肌肉一片僵硬。
“顾砚,我手比你暖和,我帮你按着。”她伸手去拉顾砚压在腹部的右手,触到的皮肤寒冷如冰。
顾砚喘息着,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
江染覆上他的胃部,只觉一片冷硬,还在不时抽搐。她控制着力气帮他揉按,想要用体温让他暖起来一些。
她这时才意识到,顾砚大概不是坐上摩天轮之后才开始难受的。
恐怕已经有一会儿了。
只是现在实在疼得无法忍受,才终于愿意示弱。
他脱了力倚靠在她身上,惨白着一张脸,一贯冰冷凛冽的眉眼间尽是痛楚。
江染手压在他作动的胃部,发现刚刚那种陌生的揪心的感觉又涌上胸口,她紧紧揽着顾砚,诡异地察觉自己升起了一种保护欲。
顾砚靠在她怀里,身体难受得轻轻颤抖,隐忍又破碎地在她耳边喘息低吟。
他的碎发从江染颈侧扫过,江染心里忍不住一痒,好像被挠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舱外漆黑的夜空中骤然“嘭”得绽开一朵金色的烟花。
是烟花秀开始了。
转瞬间,色彩斑斓、光华四溢的烟花大朵大朵接二连三在黑夜中肆意盛放,将浓黑幕布染成绚烂盛大的画卷。
摩天轮恰好在此刻升至最高点。
一束束焰火在爆裂声中绽放、燃烧、破碎,近在眼前。
江染失神地望着,揽在顾砚腰间的手不自觉紧了一下。
上一次和他一起看焰火,其实也就是不到两个月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