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贞忧心忡忡道:“在他的封地齐州,具体在哪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山东那一片儿吧。”
玉仪用脑子里模糊的地理知识想了想,奇怪道:“要造反就应该沿路北上才对,怎么反倒南下了,还跟苏州扯上了关系?”
贺婉贞回道:“说是泰王有个旧部在海宁,离苏州也就四、五百里地,若是海宁出了乱子,用不了几天就会打过来。”
呃……,这位还懂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会各地都有几个死忠,打算农村包围城市一般,把京城给孤零零的围起来吧?
要是泰王知道玉仪所想,多半会赞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玉仪却是郁闷,这泰王怎么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一旦时局动荡,自己的婚期肯定又要延后了。
不是自己恨嫁,恨到才十三岁就等不及,实在这个家叫人呆不下去。
如今可好,谁知道这一拖会拖出什么幺蛾子?轻则让自己在孔家多受些煎熬,重则……,罢了,黑心小白脸其实也还不错,可千万别把婚事给搅黄了。
至少在危急关头,还记得自己这么一个未婚妻。
郁闷归郁闷,玉仪却也不敢耽误剩下的时间。
先派了香彤出去,给顾忠那边送消息,让他和段嬷嬷带着人避一避,等安定了再回苏州。段嬷嬷手上还有不少东西,玉仪嘱咐不必省着,该花的就花,务必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好了。
然后又把京城送来的添妆取出,拣了容易破碎的玉石类镯子、簪子出来,与方嬷嬷交待道:“眼下这一乱,谁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太平,更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这些东西既不方便携带,又容易损坏,趁着知道泰王消息的人不多,赶紧去珠宝行全部卖了,然后通通换成金条。”
“啊……”方嬷嬷很是可惜,“这些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然而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无奈点头,“也罢,换了总比碎了一分不值得强。”
玉仪又叫来素莺,吩咐道:“你去准备几身干净的丫头衣裳棉袄,要朴素,切忌不要花哨,给我也准备两身,到时候好方便路上穿着走。”
彩鹃有些惊慌,问道:“那剩下的这些首饰,我去找个盒子一起装起来?”
搂着一大盒子首饰去逃难?岂不是明摆着叫人眼红,给自己招祸嘛。
玉仪的前世,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就算没吃过猪肉,到底还在电视上、网络上见过猪跑呢。
玉仪豪气的一挥手,道:“不用装,全拆了。”
“拆了?”
“不拆怎么办?”玉仪叹气道:“这么多东西能往哪里藏啊?别说路上遇到个什么强贼,就是叫孔家的人发现了,只怕也要眼红的,他们还不把我生吞了啊!再说以后那么乱,谁还会把贵重首饰戴头上?”动手去找了剪子出来,外祖母给自己这些首饰,贵重就贵重在宝石上头,剩下的也就是带工艺的金子罢了。
其中几样有特别意义的,单独拣了出来。
玉仪一面下狠心动手,一面倒:“上头的宝石比较小巧,可以放在身上,剩下的金托全砸成一团,做成金饼子、金团子。”
正所谓“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小姐是要……”彩鹃有些明白过来,却是心疼不得了。
眼下冬天穿得厚,玉仪干脆把宝石、银票缝在了棉衣夹层里,等方嬷嬷回来,又一人分拿了些金子,以备万一走散的可能。弄完这些,包袱都没什么可打的了,无非是一些衣服、胭脂水粉,真真丢了也不可惜。
玉仪看了看新缝好的棉衣,因为夹了不少金条,拎起来沉甸甸的,忍不住笑道:“这可能是史上最贵的棉衣了。”
方嬷嬷却道:“咱们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别白糟蹋了好东西。”
“糟蹋了也不多。”玉仪估算了一下损失,估计将来要把首饰复原,得花个二三百两的手工费才行,再加上死当的那部分亏损,拢共不会超过八百两。
反正三万两银子都捐出去了,也不差这一点。
方嬷嬷叹气道:“还好,亏得卢贵没找着合适的田产,不然这一下子,还找不到人出手呢。”
“这种事谁能料到?”玉仪做好了逃难的准备,正好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省得整天对着孔家的人,当然了,这也只是无奈安慰自己罢了。
毕竟乱世不是闹着玩儿的,况且这是在古代,女子若是被人摸了一下小手,就算是失了贞节,最后只能偷偷的去抹脖子。
真是有够悲催的!
等到玉清从周姨娘那里回来时,玉仪这边已经安排妥当,如今阮氏“病”了,反而让她们母女多出见面的机会。
“三姐姐,出了什么事?”玉清小脸煞白煞白的,惶恐道:“方才有小丫头去找姨娘,说是明儿要去乡下。”
玉仪眼看天都快黑了,光上门道:“没什么,就是祖母想去乡下透透气。”还是回头再慢慢细说,免得吓坏了她,“明儿早上就走,你先赶紧收拾东西吧。”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