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大家皆是心知肚明。
段嬷嬷又道:“后来还是四夫人赶了过去,连哭带诉好歹才停了下来。”
“好,知道了。”玉仪挥退了段嬷嬷,坐下道:“你好好养伤,家里应该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罗熙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即便自己心里再恨异母的哥哥,但对于父亲来说,都一样是亲生的儿子,容不得谁算计谁,谁动手谁就是反逆!
没法子,自己不能亲自动手杀了他,亦不能毁了他。
前者自然不用说,后者若是自己将哥哥的把柄揭发,那么罗家亦会受到牵连,父亲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不到最坏的地步,自己实在不想弄个鱼死网破。
如果当初走错一步,今天“病”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落定
罗晋年“病”了以后,罗府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宁静。
仿佛一出热热闹闹的大戏,还没有唱完,就因为外界原因戛然而止,让人觉得非常的突兀不舒服——
并且因为罗晋年病得诡异,弄得上下人惶惶不安。
一直到了第二天,鲁国公再次穿戴一身整齐的朝服出门,众人的心弦不由都跟着绷紧,——只要世子之位一定,该松的、该断的弦,都会各有分晓。
如果说没有作天的事,对于舍弃罗晋年的爵位继承权,鲁国公心里还有一丝丝犹豫的话,现今已经完全没有了。
只是要让他对亲生儿子痛下杀手,还是有些做不到。
虎毒尚且不食子,——尽管这是一个烂掉了的,但也是亲生骨肉。
但是鲁国公心里也明白,眼下罗家已经到了危机关头,若是再不把世子定下来,只会更添许多乱子出来。
昨儿自己气得半死,闹到最后有些晚了,只好挨到了今天。
“把国公爷的折子拿上来。”因为鲁国公年纪太大了,皇帝为了表示优渥老臣,还特意赐了一张凳子,从内侍手里接过折子翻了翻,略微有点意外——
鲁国公居然请封幼子为世子?
皇帝看了鲁国公一眼,神色有些憔悴、疲惫,脸色也不是太好。
心里念头飞快而过,罗家的幼子不是才告了假吗?照这么看来,这病只怕很有一番蹊跷在内,并且和他的兄长有关,才会让鲁国公放弃了嫡长子。
毕竟这个时代是嫡长为尊,单凭私心喜好,很难让一家之长逆大流而行,做出不立嫡长的举动。
但这是臣子们的家务事,皇帝没打算多问。
继而心下一笑,那个小辣椒居然要做鲁国夫人了?
“皇上,汤通政求见。”
皇帝将折子推到一边,颔首道:“宣。”——
这边鲁国公刚刚递上折子,那边罗晋年的舅舅就来了,看来倒是等得辛苦,心下不由笑了笑。
汤通政一进门,先看了一眼旁边的坐着鲁国公,然后上前行了臣子礼,方道:“臣有一份折子,请皇上御览。”
皇帝高高在上坐在龙椅里,把下面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多言,只是接了折子翻开了看,——果不其然,汤通政正是为了外甥的事而来。
大意是说,风闻国公府有意立幼子为世子,实乃违逆自古立嫡长的规矩,希望皇帝圣裁云云,莫要让年迈神智迟钝的鲁国公,做出让人诟病之事。
皇帝看着两位臣子,笑道:“今儿可真是巧了。”顿了顿,“你们一个要立长,一个要立幼,这倒叫朕有些为难了。”
“皇上!”汤通政抢先道:“自古以来都是以嫡长为序,万万改不得!”
“汤大人……”鲁国公一声冷笑,“这又不是皇家立储,实在我罗家的私事,不论立谁,难道还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汤通政张了张嘴,有些接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