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瞥他一眼,易沉立刻捻着手指横在唇上,示意拉上了拉链。
但易沉的拉链时效性太短,他看着林秦越战越勇,丝毫不见疲惫,但衬衫却早已被汗浸透,严丝合缝地贴在后背上,勾勒出少年精瘦地脊背和下滑的弧线……
易沉的眼神越来越暗,有种暧昧的感觉在逐渐发酵。
易沉的陡然安静反倒让林秦有种世界空荡的感觉,他瞥了一眼易沉,这傻货一直盯着他,眼神就像盯住了猎物的猛兽,然而一个黑衣保镖已经渐渐从背后靠近他。
这个保镖应当是所有人中最壮实的,他的胳膊比林秦的大腿都壮,能透过衣袖的纹路看见肌肉绷紧的青筋,林秦一把推开易沉,刚击出去的拳头却被那个保镖一掌握住。
他的身子就像块铁板,全身上下灌满钢筋,抬脚踢上去都能感受到痛楚。
保镖举起林秦怒吼一声,林秦被摔出去的刹那,键盘拍到了那人的头上,却咔嚓一声碎成一半,但这已足够挑衅保镖转头去抓易沉,林秦趁机踹脸,两人一前一后将人溜了起来。
“他们对这里不熟,后门没人守着,你先出去。”易沉借着凌乱的电脑桌躲,他刚才救林秦的时候被身后的人踹了一脚,现在腰间几乎没了知觉,全靠毅力在撑着。
林秦没吭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了起来,狠狠地拽下了吊顶的装饰,甩到了保镖的身上。
李铮一边打一边喊:“你他妈摔老子手机,老子手机里有老婆呢,你他妈打老子老婆,老子废了你!”
木兰离正门最近,全场的战斗力几乎全被林秦和易沉吸引,他和李铮的压力陡然减弱,甚至依稀听见了从门外传来的警笛和呵斥声。
“老大,楚哥来了!”
王老板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拍着举着他的两个保镖说:“走走走,快走!”
“想走?”林秦冷冷地看着,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人,他转身便向王老板的方向跑去,网吧里一地狼藉,几乎没有能容下脚的地方,林秦的身姿利落极了,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就飘到了王老板的眼前,随后身后扑来的保镖赶到,林秦猛地蹲下身子,王老板和保镖登时撞到了一起,轰地一声将网吧里仅剩的几台电脑砸烂了。
网管一边哭一边给老板打电话:“没了,全都没了,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敢扣我工资,我就去你家门口哭一个月,呜呜呜呜……”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只见满地打滚的旧城最惹人厌烦的混混和混混头子王老板,易沉等人却是不见了。
林秦从后门出来,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口罩早在开始打架的时候就弄掉了,他刚才回去捡了回来,里外全黑,也分不出到底那一面才是内侧。他拎起来抖了抖灰尘,还想戴回去,却被衣服罩住了头。
林秦刚要发飙,易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盖这个,别戴口罩了,脏。”
林秦微微停顿,来自少年的汗水气和草木香混合在一起,充斥了鼻腔。他顺着缝隙看去,易沉上身的衬衫半卷,露出一片脊背。
易沉的腰间一片乌紫,他靠着墙坐了下来,揉着腰发出痛嘶声:“尼玛,为了钓他,老子可真是豁出去了。”
林秦:“站起来,别坐下。”他也不敢肯定易沉有没有伤到骨头。
易沉只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面了:“心疼哥?心疼,你就抱抱我。”
林秦发出了磨牙的声音。
木兰用脸去蹭衣角:“等这事结束了,让老崔请我们吃饭。”
李铮捧着断成半截的手机,眼里饱含泪水:“易哥,手机能报销吗?”
“能。”
众人抬头,楚哥从后门步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林秦,向易沉伸出了手:“小英雄,还能站起来吗?”
易沉搭上楚哥的手,“真爷们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易沉捂着腰和楚哥面对面叫嚣,说自己只是小伤,绝对没事。结果刚上警车,真爷们就昏倒在了林秦怀里,林秦被这突然的亲近惊得全身一震,他本能地想甩开,但手却在半空停住,反倒将人往自己的身上托了托。
楚哥坐在副驾驶,懒洋洋地指挥:“二队带人回警局,我们去医院。”
林秦头上罩着易沉的衣服,他垂首看着易沉,昏过去的少年闭上了那双意气风发的眸子,安静得像一只无害的小猫,收起了利爪和尖牙。他揽着易沉的肩膀,发觉易沉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永远威风凛凛、顶天立地,当他收敛了一身的戾气后,谁也想不出就是他在那间窄小破旧的网吧里干翻了一伙黑社|会。
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每次有他在的时候,都能掺和进稀奇古怪的事里。
楚哥喊了林秦一声,扔过来一个没拆封的一次性口罩。
林秦微微抬头,顺着缝隙看去,楚哥笑了笑:“你陈哥给警局里的小年轻准备的,有的时候出警会看到些少儿不宜的场面,心志不坚的闻到气味容易吐,现场都被弄脏了。”
司机就是楚哥口中的陈哥,他温和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攥紧方向盘:“第一次嘛,谁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万一失误毁了现场,你又要发火了。”
楚哥在车里抻懒腰,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掏打火机,他看了林秦一眼,说:“小老板,戴上吧,总不能一直披着衣服,一会到了医院,你也得做检查。四个学生打了一窝土匪,嘿,这事说出去,我们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