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魏炤的男人,有些难办。
这人敏锐又细心,岑姣心中甚至万分笃定,魏炤一定已经对他们所谓的进峡谷采风的借口起了疑心。
岑姣心中接连转过几个念头,却都不算是什么完美的解决方法。
思索间,稍稍有些颠簸的小巴车已经驶入了蜿蜒陡峭的山路。
岑姣耳边传来惊呼声,她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坐在她前面的游客。
戴着粉色帽子的女人手掌贴在车窗上,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看向窗外。
“你看这路,好险峻哦!”女人微微侧过头,与身侧的同伴小声嘀咕道。
岑姣循着女人的话往外看,这山路的确有些陡峭,从车上往外看,整个车子仿若是悬空的,好像在往外挪半步,小巴车就会坠入深崖。
坐在岑姣前面的女人似是被这陡峭的山路吓到了,她缩了缩肩膀,朝着同伴的方向靠了靠,“可真吓人。”一边说,一边抬手抚着胸口。
岑姣的眸光闪了闪,陡峭吗?
她的视线微微向下,这条山路开在山腰上,峡谷当中,植被茂密,视线尽头,是挤在一起攒动不停地树冠,看不清山底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这一份未知,才最让人害怕。
当然,这害怕的人里自然是没有岑姣的,她收回了视线,身子微微向后,重新靠在了垫子上。
她见过更为陡峭的山壁。
即便这一份记忆在岑姣的脑海中模糊又不真切,可她确信,自己曾在比这还要陡峭上千倍的山壁上攀越。
小巴车拐过一个弯,方才那有些吓人的峡谷深渊便被甩在了身后。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过了那道山弯后,山路要宽敞了许多,前方是水泥浇筑的一片平台,唐代样式的小木屋出现在平台上,木屋前面,挂有厕所的标识。
小巴车停在了水泥地上,魏炤先下了车。
等到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后,他站在人群前,声音稍稍抬高了些,“我们的路线是从这个平台往前,穿过前面的钟乳石洞,往右拐,攀过那道小山丘后,回到这儿。”
魏炤抬手,指向不远处被植被覆盖的小丘陵。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声,“炤哥,会不会赶不及在天黑前回来。”
魏炤看向开口询问的人,笑了一声道,“放心吧,这条路我走得多,只要是按照规划的路线来,天黑前能回来。”
又说过几句后,小巴车的司机也跳下来车,比起魏炤,他更像是一位导游。
只见那司机晃了晃手中的黄色小旗杆,见众人都看向他后,才清了清嗓子道,“来来来,都跟上,我们先往里头走。”
岑姣默不作声地抬眸四下张望。
他们所在的位置,应当是一处山坳,不远处,山泉于山顶落下,发出略有些嘈杂的水声。
山泉沿着陡峭山壁,汇入了山体之间的江流。
往峡谷入口的小路看着是新修的,栏杆崭新如簇。
山泉在坠落中撞在山壁上,研磨出了白色的飞沫。
定格在相机里,就成了一片朦胧神秘的白雾。
起先岑姣落在人群最后,魏炤就跟在她身后三米左右的地方。
又走了大概一刻钟,岑姣便拉开了同魏炤之间的距离。
一车来的游客里,有不少要站在栏杆边拍照的,一来二去耽搁间,岑姣从队伍末尾走到了靠前的位置,抬眸去看,司机手中举着的黄色小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