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眼泪流得更勤了。
“他不去阿娘跟你去,咱们一同去找你莲生哥哥!”
终是舍不得桃夭的莲生娘抱住她哭得泣不成声。
莲生就那样去了长安,甚至连个归期都不曾告诉她。
若是桃夭再走,她不晓得怎么活下去。
她不管桃夭是许家千金还是什么身份,总归是她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女儿也是儿媳。她去长安给她做老妈子使唤也好,怎么都行。
总归能在一处。
“阿娘!”
桃夭再也忍不住,抱着她一同恸哭起来。
在场的无不动容,就连许凤洲眼眶也红了。他也终于相信这两个老实憨厚的人是真心待她妹妹好,心底也对他二人多了几分敬重,郑重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两位老人家同阿宁一块去长安,我许家绝不会亏待二位!”
宋大夫对于他这些承诺并不敢兴趣,心里被桃夭还有莲生娘哭得没了法子,只好道:“别哭了,我去还不成!”
许凤洲同一旁的沈时皆松了一口气。
赵淑兰夫妇自然也为桃夭感到高兴。尤其是赵淑兰想到明年自己也要回长安,往后与桃夭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也少了几分感伤。
只是走得这样急,好些事情根本来不及交代。
桃夭与宋大夫还有莲生娘商量一下,决定把家里的钥匙先交给赵淑兰,托她转交给张氏,叫她先帮忙照看着屋子。
往后的事儿谁说得准,万一以后还回来呢。
赵淑兰自然无不应承。
交代完家里的事情以后,三人各自收拾了衣裳。
马车早已经在外面等着,宋大夫同莲生娘终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不停回头望。
只是再舍不得,若是桃夭走了,独独留下他们二人,似乎生活更加没有盼头。
同样不舍的桃夭打量着自己生活了六年多的家,眼泪又滚落下来。
她将宋大夫夫妇先哄上马车,然后将许凤洲拉到一旁,小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许凤洲替她擦干眼泪,问:“何事?”
桃夭哽咽,“我想立个衣冠冢留给我夫君。”
此去一别,不晓得几时才能再回来,她得给莲生哥哥一个交代,免得他一个人留在此处伤心。
许凤洲没有想到她竟然与她夫君的感情这样深厚,立刻叫人在院子后面挖坟。
雨天泥土松软,护卫们很快在宋莲生的坟墓旁挖好坑,又找了一块木板削得四四方方。
桃夭将叠放整齐的衣裳用油纸包了放进去,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木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待做完这一切,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许凤洲也向自己尚未蒙面的妹夫拜了三拜,又见此处少了一处坟,忍不住问:“我另一个妹婿的坟在哪儿?”
路上他听沈时说还是个入赘的。
原本还很伤心的桃夭呆愣住,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道:“得了传染病,烧了。不埋在此处。”
许凤洲一脸沉重,“怪不得。”
桃夭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要不,也给他挖一个?”
原还替她感到难过的许凤洲见她提起那人这样随意,心道恐怕这入赘的妹婿与她感情实在一般。不过也不好揭她伤疤,颔首应承,“阿宁高兴就好。”
待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已经快要子时,桃夭与赵淑兰挥泪告别上了马车。
她原本要与宋大夫同莲生娘坐一辆马车,可许凤洲多年未见她,有许多话要同她说,拉着她进了一辆比起后面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
进去之后桃夭才发现,沈时也在里头,想到自己眼睛都哭肿了,定是丑极,也不敢看他。
沈时倒是极坦然,冲她温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