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娴这一跌,直接见了红。
自然不能再审下去。
府医很快就来了,说她是受惊过度所致,不过好在孩子是保住了。
老太君在外间坐着,眼神里都是茫然和失望。
其实刚才最后一句话,她是诈沈知娴的,谁知沈知娴做贼心虚,直接露了马脚。
沈既明抄手站在正中央,欲言又止。
老太君木然道:“到现在,你还要推说不知情?”
沈既明苦笑,“您难道没发现,知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宛如荣平县主再生吗?”
荣平县主,便是姜知弦。
老太君浑身一震。
沈既明满脸都是悲怆之色,“我出身寒门,在家中也不受重视,清平县主身份尊贵,原是我高攀。她下嫁于我,心中不平,我也不敢有所怨言。从前只以为她对知娴严厉,是爱之深切,望女成凤。后来才得知,她是一心想让知娴入宫,做太子妃,乃至于国母,完成她一生的夙愿。”
老太君瞪大了双眼。
沈既明轻叹,“从取名,到性情,都是她刻意培养。送到您身边,也是希望能够有机会接触太子。”
可皇后岂会容忍一个曾要杀自己的女人的女儿靠近自己的儿子?
洪德帝自然也不允许。
所以尽管同在安国公府长大,姜书漫可以随时进宫,沈知娴却只能做个老太君身边听话懂事的大家闺秀。
“知娴在您身边长大,见世面,明理知仪,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主见,不想继续做她母亲手中的牵线木偶。尤其是,在遇到国师之后。”
老太君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对他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我没教过她冒领他人之功。且她既有难处,为何不与我明说?”
沈既明面色苦涩更甚,“知娴对她母亲的恐惧由来已久,又见您事事听清平县主摆布,怎敢在您面前怨怼生母,岂非大不孝?”
老太君哽住。
她想起萧意棠。
公主下嫁都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上的,但萧意棠和姜知许青梅竹马,伉俪情深,爱屋及乌,也愿意侍奉她这个婆母。
彼时她们婆媳关系和睦。
姜思弦回京后,儿媳妇渐渐同她生了嫌隙,甚至搬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自打巫蛊案后,姜思弦露出真面目,老太君也才慢慢回过味来,从前姜思弦在她面前忏悔示弱,都是装的。
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罢了。
可笑她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任由姜思弦摆布么?
“至于冒领他人之功。”沈既明顿了顿,道:“这也是个误会,当日国师落魄,差点死在顾小世子手中。永乐郡主仗义相救,还将其送去医馆诊治,本是善举。可偏偏落下了贴身信物,当时永乐郡主有婚约在身。若此事为人所知,怕是对郡主不利。”
老太君沉默了。
她一直不赞同姜书漫整日舞刀弄枪似男孩子一般,也曾委婉劝过姜知许和萧意棠,让他们做父母的多加引导。
但那两人都不放在心上。
观念不和,只能彼此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