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她们常常聊起这个夜晚。
向满觉得无比辛苦劳累,姜晨拍着手说好刺激,而钟尔旗会咽下一口酒,飒爽撩起短发讲感言:要不是因为那一架,咱们几个也不会成为朋友。
多操蛋又有趣的人生。
其实一切早有端倪。
男室友搬来后,向满发现对方总是无辜献殷勤,有时是拉着自己聊天,有时是大清早敲门端来早饭,还有好几回,他于深夜在微信发来一些奇怪的消息。
钟尔旗那边则更严重,她丢失的睡裙始终没有找到,她留了个心眼,在今晚下班路过男室友卧室时,福至心灵般顺着门缝往里瞄了一眼,结果看见了椅背上搭着的吊带和裙摆。
钟尔旗是东北姑娘,泼辣得很,当即给自己男朋友打电话。
然后便是情绪抵达战场,一照面直接扭打起来。
钟尔旗冲进男室友卧室,把他衣柜里的衣服全扒出来,结果发现了不止一件睡裙,还有女士内衣,内容颇为精彩。
钟尔旗拍了一张照片给向满看:“这条瑜伽裤是不是你的?我见你穿过。”
向满点头。
她偶尔会穿那条裤子在小区里夜跑,顺便拿快递,很方便,后来忽然不见了,还以为是整理换季衣服时塞进了床底。
原来。
她已经极其注意,贴身衣物不会晾在公共阳台,可即便这样也难逃,一条普普通通的瑜伽裤竟也成了被关注的对象,钟尔旗啐了一口:“他是变态,变态你懂不懂?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男室友挨了揍,鼻血洒一地,却很老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不追究,不辩驳,一心想把这事掀过去,钟尔旗男朋友和钟尔旗一样的暴脾气,打红了眼,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打架斗殴我认,罚我没问题,但这孙子必须进去,祸害社会这是!我去你吗的。。。。。。”
还要往上冲,往上踹。
“干什么!都跟我走!叫房东也来!”
向满因为晚归家一会儿而避开了这场闹剧。
后来房东露面,钟尔旗又和房东大吵了一架,因为房东没有告知她们就直接找了一个男人来合租,明明当初签合同时说好的,合租只有女生。
房东也愤怒,斥责钟尔旗给他添了麻烦,还要钟尔旗赔偿那个被磕碎一角的茶几。
“那茶几从我搬进来就是缺了一角的!”
“你拍照片了么?”房东说,“就是你们今天打架打的。”
“还有啊,你们尽快搬走吧,反正也快过年了,年后我要整租了,你们这群合租的事儿真多。押金退你们,把茶几钱扣下。”
钟尔旗气得怒发冲冠,脸都憋红了。最后还是向满拉住她,握了握她的手腕,朝她摇摇头。
有些亏就是要吃的。
从派出所出来已是深夜。
路上车流依旧漫流如金浆,朝各个方向奔涌,热闹的跨年夜,三女一男站在马路边发呆,一时都不知道往哪去。
作为局外人的姜晨一如既往发挥稳定,没心没肺,恰好妈妈给她打视频电话,她接起,嘿嘿傻乐:“妈,你看我在哪儿呢?”
她举起手机,背后是肃静的蓝白色灯箱。
“我在派出所!能看见么妈!我人生中第一次进派出所!”
脸上清楚写着此刻心情——我可太牛x啦!
钟尔旗和男朋友直接笑了出来,这姑娘太逗了。俩人脸上还挂着彩呢,越笑越夸张,最后直接拽着向满笑得仰过去。
深夜送餐的外卖小哥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卷起一阵尾气。
“我饿了,咱们回家吃炸鸡。”姜晨想起买的一大袋吃食,“就是有点凉了。”
“那还吃什么啊,走,出去喝酒,我请客。”钟尔旗挽着男朋友的手,“我俩本来就打算晚上出去喝酒跨年,被这孙子毁了。”
“你们去吧,好好玩,我有点累。”
向满出言婉拒,她下午喝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