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宣珏脚步顿住,谢重姒一时不察,撞了鼻尖,她疼得眼泪冒花,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嗔怪:“怎么了?”
宣珏:“有人昏过去了。”
果然,前面围成了一团,最正中有人紧张喊道:“娘!娘!您还好吗?!”
宣珏迈开一步:“借过。”
然后走进圈内,就看到一个老妇瘫倒在地,面容抽搐,口舌歪斜,说话都不太利落。
宣珏微微皱眉,单膝跪下,对那老妇的儿子道:“得罪。”
便扣住老妇手腕,替她把脉,又窥她症状,道:“老太中风了,速送医馆吧。”
旁边乱作一团,谢重姒怕圈里的人被踩踏到,之后绕着圈安抚想看热闹的人群:“哎大娘,别走近啦,里头要挤着啦,对对对,是病发了,没什么好看的,那头画舫快靠岸了,去看那个吧!”
见附近人潮略微疏散,她松了口气,刚想问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老妇人的儿子绝望地道:“这附近哪有医馆啊!就算是有,你看这人挤人的,过去我娘就没了。”
宣珏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谢重姒。
他想问问谢重姒有没有身带银针。
话还没出口,谢重姒就在腰间解下个随身佩戴的小锦囊,轻轻扔给宣珏道:“银针金针,各种粗细大小都有,昨儿刚用火烤了一道,干净的。”
宣珏颔首:“多谢。”
谢重姒的医术,刚巧够她在自个儿足上那一亩三分地发挥的,再往上挪几寸,她也就勉强记住穴位的位置,功效记得南辕北辙。
但宣珏比她精通不少。
“劳烦看顾下四周。”宣珏又道,抽出根银针,四平八稳地将它送入头顶百会穴位。
谢重姒知道这话和她说的,也不推诿,继续长袖善舞地和周围人明着唠嗑,暗中阻止他们上前。
*
长安栈生意红火,又靠近运河边,屋前屋后,总有脚步声和谈话声。
掌柜的和伙计都见怪不怪,特别是今儿八月二十,楚大当家的生日,扬州城更是热闹。
不过再热闹,也是街上热闹,再加上不是饭点,店里人流不多。
有些清闲的店家人,便搬来矮脚凳和方桌,凑到门前,边看外头热闹的凡尘,边打着叶子牌。
忽然,其中一个伙计疑惑:“我怎么听到半空那个瓦片松动了?我经常补的那块。”
“疑神疑鬼的!”另外一个喝道,“该你出牌了,你不会是手气差,想耍赖吧?”
伙计只好压下疑惑,为了证明他不是耍赖般,吭哧吭哧丢下一连串地好牌道:“没想到吧,你爷爷赢得这么顺畅!乖孙子别赖账啊!”
下头赌得红红火火,上面万籁俱静。
此刻还留在长安栈的,基本是不想凑热闹早早歇了,许多房,都只留了盏极其细微的夜照灯。
几个暗卫从房檐弯处翻窗而入,不带丁点儿惊动,翻开他们方才偷来的账本,找到谢重姒一行人的房间。
“没人。”其中一个道。
有人问:“今儿是踩个点,还是立刻查?”
“就今晚吧。我放哨望风,你们三个,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