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刺入韩王眼中,他猛地跳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却发现原来正躺在自己的内书房。外间的近侍郭槐听到动静忙跑进来:“王爷,您可算醒了。昨日您酩酊大醉,是楚王府派人送您回来的;以后您再赴宴喝酒,可千万要带上小人侍候着,昨日刘妈妈可是把奴才好一顿教训呢;说如果再有侍候不周,要扒了奴才的皮呢。”
郭槐口中的刘妈妈就是韩王的乳母——秦国夫人。元休自幼丧母,便是她一手养大。如今韩王未大婚,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务,也都由她料理。这刘妈妈不仅护侍元休甚紧,也很精明能干;不久前被德妃娘娘封了秦国夫人。
“我都多大了,还被妈妈当个小孩子看护。”元休正欲穿上朝服,才想起已经日上三竿了。“糟了,张耆呢?”
“张耆下了早朝,已经来府里候着了!”秦国夫人捧着元休的家常衣服进来“王爷未醒,我已让张耆到宫里告了假,今天索性不早朝了,快梳洗完用早饭吧!”
“不劳妈妈了。”元休穿了家常衣服,吩咐郭槐整理好朝服,边往外走去见张耆。
“说起了张耆,老身还有一事向王爷禀告呢。”秦国夫人看了看元休的脸色,说:“昨天张耆带回府里两个人,说是两个表兄妹,是您安排到府里做事儿的?”
“啊,是我安排的。”元休故作轻松地说。
“王爷,咱府里又不缺人手;再则我看这两个人来路不明,那个女的,伶俐倒是伶俐;可是看样子不懂什么规矩呀;老身以为,还是查明了这两个人的来历。”
“这两个人是张耆的远房亲戚,来京城找事儿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那女孩儿那么聪明,两日什么规矩学不好?你先不要给她安排粗笨的活儿,先让她在王府里熟悉一下吧。”元休笑着走出去。
秦国夫人看着韩王走出房,心下一动,暗自沉思:王爷如今长大了,再也不和我亲近了。那刘娥长得一副狐媚样子,可别教坏了王爷。我还没说什么,就吩咐我不要安排给她粗笨活儿;她表兄看起来倒是憨厚老实,可如果让他看家护院,我的远房侄子可怎么安排呢。秦国夫人一边思忖,一边吩咐人收拾韩王的房间。
元休出门招了张耆笑问:“安排到哪里了?”
张耆苦笑着说:“我的好王爷,都是您赏给臣的好差事。昨天你不在王府,我把人接来,那秦国夫人把我好一顿臭骂,说王爷安排人她怎么不知道;肯定是臣私下里教唆王爷的,还说这两个人来路不明,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要唯臣是问呢;等您回府,偏又喝醉了,臣只好求秦国夫人暂且安排在下人房间里。”
“你怎么把她安排在下人房间里?”
“您要臣怎么回复秦国夫人,我总不能说,这是王爷欲收在房里的人吧?”张耆扮了个鬼脸。
元休红了一下脸,“也是,这事儿,过两天再向刘妈妈解释吧;现在只说他们兄妹二人是来府里做事儿的,先让他们熟悉一下王府的环境。”
“王爷,小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
“您可是皇子啊,婚事是要官家指婚的,就连收个屋里人儿,只怕也要内府备案吧,这刘娥是蜀中孤女,又曾在瓦肆说书唱鼓。王爷再喜欢,也不好给她什么名分吧。”
“你顾虑得何尝不是呢,就先让刘妈妈教她几天规矩,王府里多个丫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她的表兄刘美安排到外院打扫庭院吧;走,咱们去看看她。”
不一会儿,两个人已走进后院。却见刘娥独坐在花阴下的长廊上默默刺绣,斑驳的阳光透过绿叶长藤的缝隙照着刘娥清秀的脸庞,更显得晶莹剔透;元休不知不觉中看呆了。张耆咳嗽了一下,刘娥抬起头,正遇上韩王热切的目光。
“哎呦!”原来刘娥不小心被手中的绣花针刺了一下;元休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刘娥的手:“可有受伤?”刘娥欲抽出手来,元休却攥得更紧了。刘娥红了脸:“原来你真是王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