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的三哥永远开朗爱笑,永远光明磊落,站在他们兄弟间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他只能畏畏缩缩的挤在后头。
宴会一散,他的亲娘便扯着他,哭着对他发脾气,质问他:
“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三哥一样讨你父王的欢心?你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爽朗地笑,大大方方的做人做事?你是你父王的儿子,又不是什么过街的老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孬种的样子,不讨你父王的欢心?”
后来他长大了,懂得去遮掩内心的悲切,于是学着换一种温文尔雅的形象,欺骗世人,去博得父王的那一丝可怜的偏爱。
可惜月光再温润皎洁又会怎样,永远争不过于太阳。有些事啊,开始就注定了,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他慢慢的合上了眼,真好啊,再也不必担心竭力的筹谋,再也不必在人前忍气吞声的伪装,再也不必用那些华美的故事去填补自己的悲切和空虚。
那一刻他也突然明白为什么顾湄和其他女人对于他是不同的,那或许只是因为他看见顾湄的时候就像在照一面镜子。
他其实一直都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会偏爱这样他们这样的人。
远处,邓知遥伸了手站在顾湄眼前,声音放的很轻:
“别看。”
风抚在面上很轻柔,将那股子血腥味儿都打散了。
顾湄将邓知遥的手拿下来握紧了,微微偏了的头,声音放的很柔:
“好。”
后来南方这场叛乱很快被平息了下来,当夜原本襄王的死讯传出来,湘王军们当夜便十分躁动。后来宁王的死讯传回来,整个叛军更是乱作一团,起了很大的内讧。
湘王一党认为是宁王害死了襄王,而宁王一党则认为宁王的死是湘王军的觊觎报复。当然这其中有邓知遥在其中挑拨搬弄,于是很快这场乌合之众便溃败不已。
后来剩下的两位藩王也起了干戈,最后大多被朝廷招降。
到七月末的时候,战事已彻底平定了下来。陛下那时候中毒已久,积重难返的陛下殡了天,太子顺利登基,对宁王湘王等一干乱党,依据律法下了处置,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株连的株连。
至于赏赐,军中将领均将功行行赏,邓知遥更是被加封了一等太师。
他是本朝唯一一位在世时便加封了太师头衔的文官,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太师。
顾湄也因为在这场战乱中以身涉险,刚登基的陛下特意破格封了她一个县主,并颁布了赐婚的圣旨。
婚礼举行在来年三月桃花灼灼,烟柳满皇都,十里的红妆,几乎整个京城中的权贵世家都来邓府贺喜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