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唐罗安一时无言,苦笑着道,&ldo;报警?这种事,说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我得了失心疯,更何况,我当初立刻调出了监控,却发现里面除了我和锦锦,旁的什么也没有,好像我真的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一样。这事要是传出去,公司的股票得跌成什么样子?&rdo;
&ldo;既然如此,&rdo;段回川换了条腿叠在上面,放松了身体,微微后仰往沙发靠背里一靠,&ldo;何必还整一出展览会,凭白惹来麻烦?&rdo;
唐罗安叹了口气:&ldo;起初我并不知晓他们想窃取的是这条项链,可笑的是,我想要平息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趁着锦锦生日会的时机,叫大家知道我的那些藏品,只不过是些普通的珠宝,却反而没人相信,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条玫瑰项链上的宝石,居然‐‐居然在发光!我真是万没料到,你说邪门不邪门?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扔了它,这东西,我实在是不能留着了!&rdo;
&ldo;如若,它不是什么邪物,而是真正的宝物呢?&rdo;段回川半玩笑半认真地问。
唐罗安缓缓摇头:&ldo;邪物也好,宝物也罢,都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染指的,钱财乃身外之物,赚不完的,我只求平安两字便足以。&rdo;
段回川唇角抿出一分凉凉的笑:&ldo;那么您大可以扔了它。&rdo;
唐罗安没有立时接话,只是坐姿稍微端正了些,再三思索,终是下定了决心:&ldo;一来,我若偷偷将之处理掉,那些人未必知晓,恐怕还会再来,若是遍寻不到,后果难料。二来,当年段先生替方董处理那枚黑石头的时候,必定不是扔掉就万事大吉的,可见此等非常之事,还需段先生这样非常之人方能处理妥当。&rdo;
见段回川似有意动,唐罗安再接再厉:&ldo;我知道接下这份委托,段先生是要担大风险的,必不会亏待了您,这条项链随您处置,卖了也罢,毁了也好,我绝不过问,此外,我会另行奉上一笔酬劳,一倍,哦不,两倍,比委托书上再多两倍,只要阁下能帮我父女二人避过此祸,我会感激您一辈子的!&rdo;
说到最后,唐罗安恳求之色甚浓,几乎是声泪俱下,段回川望见他眼中孤注一掷的期盼,饶是脸皮再厚,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即见好就收,不再装模作样欲拒还迎:&ldo;既然唐先生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好再推辞,这样,委托我接下了,日后那些冲着此物而来的寻衅滋事之辈,无论是人是妖,都有我替你挡下。&rdo;
唐罗安得了承诺,大喜过望,随即又有些不安:&ldo;那些妖魔鬼怪……真的不会再来找我和锦锦了吗?&rdo;
&ldo;放心。&rdo;段回川宽慰一句,心想你当着那么多双眼睛把东西给了我,该担心的是我才对,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浮起一丝职业化的微笑,&ldo;万一还有什么古怪,你派人来事务所找我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唐老板大可以放心,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rdo;
从医院离开,一股慵懒的热浪便被来往的车辆卷扑到面前,街边绿化丛里依稀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蝉鸣,直叫得人昏昏欲睡。
段回川也想回去睡个午觉,只可惜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打发了白简离开,他独自驱车赶往城东一片汇聚了三教九流的古街集市,这些年大拆大建,四处都是高楼大厦,偏就遗忘了这个角落,仿佛倒成了返朴怀旧的旅游景点。
城东,闲林街区。
自手里的打折促销单抬头,段回川从地下黑市熟门熟路地挑了几样手头正缺的材料,心想这些成精的铺子老板是越发会做生意了,都会掐着时间给大主顾发传真推销了。
告别了一张脸笑出褶子的药铺老板,段回川想着银行卡里还未进账就花出去的小钱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流的叫人心酸。
他顶着一张沉痛的脸,忧郁地走在屋檐的阴影下,以躲避如影随形的日光暴晒。路过一间古玩铺子的时候,里间突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ldo;老板,这串紫檀木佛珠真有你说的那么灵验?&rdo;
段回川回头瞅了一眼,但见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公子哥站在柜台前,手里拎着一条手串对着阳光细细端详。他心里一乐‐‐这不是那位方家小少爷么?
&ldo;我哥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又放我鸽子了吧?&rdo;许辰放学回家,见家里只有白简在忙前忙后,自家哥哥又没了踪影,鼓着腮帮子闷在沙发里生闷气。
好不容易听见门铃大声作响,许辰精神一振,兴冲冲地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夕阳酡红的余晖自他身后照来,给他周身镀了层瑰丽的金色,逆光中,来人看不清眉眼,沐浴在霞光里的身影像是画里晕开的一笔墨色,温雅而含蓄。
&ldo;我是刚搬到隔壁的住户,特来拜访,没有打扰吧?&rdo;
第15章观音玉
今天的闲林街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行人如织,鳞次栉比的铺子错落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两侧,野花似的遍地开放,古玩、吃食、杂货、药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找不到的。
不同的是,这里的铺子分为上下两层,上面那层是卖给游客的,下面那层才是卖给段回川这种&ldo;道上&rd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