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可众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地震的痕迹。
众目睽睽之下,金龙竟然&ldo;咚&rdo;得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池中剩下的铜钱也被砸得飞出去数枚,其中一枚差点砸中了距离最近的海原居士的脑袋。
&ldo;怎么办事的?法器都没放稳?!&rdo;
众人大惊,管家急忙叫人上前七手八脚把金龙扶起来,重新安置回池中,万万没料到,这玩意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大手操纵,竟再一次的倒在一边!
&ldo;这‐‐这怎么回事?!&rdo;方以正被吓得大惊失色,扭头焦急地看向海原居士。
后者满脸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自语:&ldo;不可能的,我的判断从来没出过错。&rdo;
他霍然回头,枯瘦的手指指向人群中冷眼旁观的段回川,气得吹胡子瞪眼:&ldo;你!是不是你背着老夫做了什么手脚?!&rdo;
段回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被当场打脸不好受,但是也不能空口白牙冤枉人啊。
他无奈地掏了掏耳朵:&ldo;老先生,我若真要做什么手脚,那也光明正大的做,根本无需背着你。&rdo;
&ldo;你‐‐!&rdo;海原居士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
方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ldo;段大师说的没错,爸,不如按他的法子试试?你不是常教育我,实践出真知嘛。&rdo;
诶?不对呀,这明明是自己家的风水局出了问题,他在暗爽个什么劲儿?
方以正从惊怒和慌乱中镇定下来,深深看了段回川一眼,他记得这个男人的脸,当然不是因为模样长得帅,而是自己似乎每次遇上古怪的事,总是有他在场。
无论是前几年矿上黑石头的事,还是唐家父女的事,亦或是今天,如何叫他不起疑?
方以正没有把心底的疑惑表现出来,而是朝段回川和缓地道:&ldo;段先生,按你的说法,你似乎知道金龙为什么会站不住脚?如果你说得出所以然来,我就姑且一试。&rdo;
在长春观的海原居士面前,倘若此人敢胡说八道,大不了就把人请出去。方以正暗暗想。
海原居士也冷眼瞧着,但凡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定要替此人师父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ldo;我刚才已经说过了。&rdo;段回川摇了摇头,&ldo;是金龙本身灵机在散逸,并不是满溢的假象,七星拱月阵虽好,但由于没有对症下药,气场相冲,当然适得其反。&rdo;
&ldo;谬论!&rdo;海原居士冷笑一声,&ldo;你的意思是,老夫几十年的经验,还不如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随便看一眼?&rdo;
方以正赶紧打圆场:&ldo;居士莫要生气,段先生既然这么说,一定也有解决的办法吧?&rdo;
段回川无意与他们做口舌之争,用事实说话才是最有利的辩论。
他毫不故作谦逊,当即点点头:&ldo;我确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但需要一支毛笔。另外把封顶上的铜钱帘拆下来吧。&rdo;
&ldo;毛笔?你是要画符咒吗?只要笔就够了?难道不需要朱砂研磨和符纸?&rdo;方以正对他的要求有些摸不着头脑。
&ldo;笔?&rdo;方俊眼前一亮,献宝似的忙把那支焦凤狼毫取出来,&ldo;我这有!段大师你看能用吗?&rdo;
段回川接过笔略一感知,若有若无的一丝灵气萦绕汇聚在笔尖每一根毫毛,能保证每一分力量都加持在书写上,他不由赞叹一声:&ldo;真是好笔。&rdo;
方俊得他一句称赞,美滋滋地笑眯了眼:&ldo;你用得上就好。&rdo;
方以正的表情越发古怪起来,他儿子不是一向看不上这种&ldo;江湖术士&rdo;的吗?怎么今天转性了?莫非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海原居士慢条斯理地开口:&ldo;别怪老夫没事先提醒你,金龙此等法器,如果你修行不到家,自不量力添加了一些不适合的阵法符咒,轻则损伤法器,重则反噬己身。&rdo;
方以正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踌躇,万一段回川失败了,岂不是毁坏了他的镇宅法器?
段回川对此只是还以一笑,焦凤狼毫在他指间灵动地打了个转,他没有任何犹豫,不疾不徐越众而出,在重新安置好金龙的铜钱池边站定,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放着淡红色液体的玻璃小瓶。
方以正见他连朱砂和符纸都没有,越发觉得不妥,委婉地劝说道:&ldo;段先生,要不要再从长计议……啊?&rdo;
众人齐齐惊呼了一声!
只见狼毫往瓶里浅浅沾了一滴水,笔尖转眼落在金龙的龙头上,一道极简易的符印被段回川挥手写就,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动作到神态,细微处无不带着强大的自信,仿佛绘一道足以令法器起死回生的符咒,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后两笔点在金龙龙目之上,霎时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便消散在空气里,只余下一声隐隐约约的龙吟长啸,掠过耳边,待细细聆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可就算是幻听,也不至于大家同时幻听了吧?
刚刚那是真龙吗?还是障眼法带来的幻觉?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在震撼的沉默里,众人看向段回川的目光都变了。
唯有海原居士一脸的震惊和无法置信。
可是再多的言语和传闻都是苍白的,此时此刻,唯有铁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比任何雄辩更有说服力,叫人发自心底感到敬畏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