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从没像今日这般热闹,数十个大箱子摆在大理寺正厅,两侧如同学堂一般并排摆了数张书案,每张书案前坐了两个官吏,此刻正埋头整理着书案之上纷杂的账本,一时也不得分神。
大理寺卿常大人此刻也是一团乱麻,今早大殿之上的事情如同凉水入油锅早就炸开了花。
此事着实太过恶劣,朝廷命官参与哄抬物价,买卖人口,伤人性命,逼良为娼,此事说出去没得伤了朝廷的清誉,所以此事拖延不得。
下了朝,常大人只是回府与夫人知会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赶到大理寺来了,还被夫人说了一通,常大人直觉得心里憋屈,可又不好向外泄露此是,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内宅妇人,你懂什么!”说完拂袖而去。
户部侍郎在任已久,在京中各方的势力也是扎根已久,时间越久账目也就越复杂,所有的箱子送过来之后,常大人只粗略的翻了一下,账目时间最久的在七年以前,只各个营生的账本就有近二十箱,各方来往的书信也是装满了四个箱子,有的因为保存不当,已经生了霉斑,但好在还能看清其中表达的意思,只是誊抄起来只怕要费些力气。
此刻所有能用的人手都在整理账本和证据,仅仅是一个上午整理出来的涉案金额就已经让常大人吃惊,可这才只是十分之一。
因为数量庞大,任务艰巨,陛下给的时间又很短,常大人也亲自上手整理。
一封封的书信看下来着实是疲倦不已,另一边的掌案也在查阅书信,看完的书信早就堆成了小山,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查阅的事情却是没有半点进展,书信里所来往的人名,都已经到户籍部查阅过了,也都已经进行了登记,也已经着手让人去进行抓捕,只等着与刑部联手审讯就好了,可刑部侍郎此刻还在陕北一带赈灾,只能暂时将人押在刑部大牢之中,陛下已经下旨召稷徵回京,快马加鞭想必也就这两三日之内便可到京城了。
常大人看的眼睛酸涩,正抬手按揉着太阳穴处缓解,另一边的掌案此刻却是在皱紧了眉头,随后面色严肃的将书信递给上首的常大人:
“大人,你看看这个!”
常大人还未缓解眼睛的酸痛看书信上的字都是花的,摇了摇头又使劲闭了闭眼睛才重新看向书信,原本的有些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连靠在椅背上的身体都坐直了。
“这……这、这事非同小可,这书信是在何处发现的?”
掌印:“下官查验了所有的书信,书信都是直接放在箱子里的,看墨迹深浅应当是按时间堆放的,只有这一封明明是新墨却放在最早一批的书信里,在一堆陈年墨迹里尤为显眼,想让人忽视都难,看了里面的内容,下官猜想,放置书信之人只怕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封书信的。”
常大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书信放在其中终归是要看到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