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说的是,据锦衣卫奏报,这元辅的公子方世鸿的确是个不成器的,不过也不奇怪,元辅操劳国家万事,自然管教不到自己不争气的子嗣。”
魏朝这边因为在朱由校面前,提及锦衣卫奏报关于方从哲儿子方世鸿夜宿优伶之事后,朱由校便询问起方世鸿于万历四十六年涉嫌打死妓女一案。
而魏朝趁机说了几句,暗指方从哲可能不是申时行之辈,而是和严嵩一般的奸臣,也顺便试探朱由校对方从哲的真正态度。
朱由校知道魏朝要表达什么,但他偏偏不让魏朝摸准自己的脉,只道:“方从哲不是严嵩,朕也不是世庙,严嵩虽说是奸臣,但能力以辅佐君王的本事还是有的!”
“嘿嘿,皇爷说的是,皇爷说的是!”
魏朝笑着回了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说,暗想陛下到底什么意思,待会还是把原话讲给老祖宗听听吧。
不过这会朱由校又突然说道:“你去锦衣卫那说一下,让锦衣卫监视一下方府,看看有什么人去方府!”
魏朝听后大喜,心想陛下还是对方从哲没有完全放心的。
“是!”
作为东厂提督的他,立即应了声。
徐光启所住宅邸。
孙承宗连夜赶来找到了徐光启。
“子先啊,你可知道,吏科都给事中魏公要被论死罪了吗?马上就要下诏狱了!”
孙承宗一见到徐光启就开口说了起来。
这俩老货都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因而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起码不是那种表面同事。
所以,孙承宗知道魏大中的事后,没等第二天,而是连夜来找徐光启。
徐光启则表现的十分淡定,今年已经五十八岁的他,很多无语的事也都见过了,这点小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徐光启只是说道:“是吗?谁告诉你的?”
孙承宗听后说道:“是遗直(左光斗)告诉我的,要我说当今元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无容人之量,竟然建言陛下诛杀言官!”
徐光启微微一笑道:“呵呵!稚绳兄莫急啊!此事某早已知道,但在徐某看来,这事并非无解,毕竟只是元辅想杀,而不是陛下想杀!”
孙承宗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啊!但魏大中说白了不能杀啊,此人虽是东林党,但非为奸臣恶吏,怎能轻易连坐论死啊!”
徐光启笑了笑,道:“陛下当日下杨涟于诏狱而不是直接杖毙,就说明陛下没有杀他的心思。
虽说陛下不重礼仪,登基前拳打脚踢宦官选侍,但毕竟还是注重自己的形象,想必陛下心中也有一杆尺。
在某看来,陛下是在等人为杨涟说情,他也好顺水推舟的给那个人面子,放了杨涟,而这个人,非元辅不可。”
“此话怎讲?”
孙承宗好奇地问道。
“稚绳兄,那我就得罪了,时下你们东林诸人把持言路,不但方从哲等重臣十分不合,只要与你们理念不合之人都被你等排斥。
甚至,大行皇帝下诏召东林诸人支持的叶公进京入阁,大有换元辅之意,这言官和内阁、六部之见的斗争越来越激烈。
如今陛下看来是颇有智慧之人,应该是看到了这一现象,一来不希望东林诸人和方从哲闹得过僵,二来,新皇继位,大局还未完全稳定。
所以陛下将杨公下狱,固然是因为杨公一时情急忘了君臣之礼,只怕陛下也是为了敲打你们东林诸人。
别忘了大明还是陛下说了算,顺便也是再观察有多少人属于东林。另外就是看看元辅会不会顾大局而忘私仇为杨公求情。”
徐光启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可惜,方从哲为了保住自己的元辅之位,明显就是瞅准一切机会打压你们的意思!”
说着,徐光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方从哲真乃大奸似忠之辈,不但蒙蔽陛下,欺陛下年少,还无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