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做了,在她心里以后势必都要矮我一头,甚至之后每次都得替我把饭做了;若是不做,又怕我回头告到奉六那,毁了她懂事乖顺,邻家好妹妹的人设。
不过花蔏子这点着实想多了,我虽是有心想整她一顿,却不光光是因为她死缠奉六不放,而是她私下默许余百烟唤她嫂嫂。
不论男女,这种不尊重人的行为,到哪可都说不过去。
最后,在我强烈的眼神攻势下,花蔏子败下阵来,默许把我的那份也做了。
我佯装雀跃,匆匆挥别了花蔏子后,自己上街买白面去了。
不过此番我可不光是为了上街买白面,而是要去替嫽常在送信。
之前因暂宿展府,光明正大的去官宦之家串门总归不太好,我又不懂朝堂之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万一不小心办错了事,受刁难的只会是展自飞。
我向路过的商贩一一询问下来,这才找到李府大门。
李府门前立着两尊长年未修葺的石狮子,一只脖子上绕着红花段,另一只则什么也没有,灰扑扑的,看着有些凄凉。
我暗戳戳攥紧手中叠成纸船的家书,踌躇着叩响了李府大门。
等了许久,里面的人才堪堪将门拉开,探头朝我看来。
“请问你是……”
我滚了滚嗓子,努力牵起笑容:“我姓元,已故的李氏曾托我送上家书一封,白描一幅。
烦请这位兄弟替我传个话。”
应门的小厮闻言,顿时蹙起了眉头:“元小姐请回去吧,我家老爷是不会见您的。”
我一听,瞬间拉下了脸:“什么?不见?这可是李统将亲女儿最后的执笔啊?!”
小厮眉头越蹙越深:“我们老爷说了,李家只有姝貌小姐这一个女儿。那个被皇帝贬斥的庶人李氏,早就不是我们李家的人了。”
闻言,我仿佛被几道惊雷当头劈中,久久无法回神。
待我反应过来,手上的纸船也早已被手心冒出的汗液浸湿,将里面的字堪堪混作一团。
“你们家老爷……当真是这么说得……?”
我抱以侥幸地再次追问,得到的却只是小厮不耐烦地驱赶。
“走走走!李府不欢迎你!快给我走!!”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府小厮硬生生撵下了台阶。
除了卿澄那日,我从未像今天一样狼狈。
见我像是老实了,小厮轻嗤一声,猛地将李府大门重重合上。卷起的尘埃霎时扑面,呛得我泪流不止。
我隔着满目水雾,颤抖着将那封面目全非的家书缓缓展开,却发现除了开头的一句“家父吾亲”以外,剩下的字迹早已混着汗水糊成一片。
这就是嫽常在心心念念的,名为‘家’的地方吗?
我不禁反复问自己。
可惜想要的答案,已经被李府大门永远的隔在了深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