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令微怔,等看清他的容颜,忽然想起第一次去楚宅找宋悦意时,曾去赵宅向周朝晏质问的场景。
那时候的周朝晏虽一身闲散随性的样子,但是他的言行,他的眼神,无一处不在透着自信和睥睨。
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插手他与宋悦意的事。
他暗恨自己有眼无珠,若早知道他是大梁朝的齐王爷,当时就应该趁他人单势孤的时候将他悄无声息的斩杀在赵宅,而不是任由他将自己和宋悦意分开!
否则,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出。
周朝晏看着他怨毒的眼神,似知他在想什么一般,微笑道:“无论别人说什么,拿多少证据在你面前,你都会以别人在骗你来自欺欺人下去。那我给你找来一个人,一些事让她来亲口告诉你,相信你一定会死了那条错都在别人的心。”
说完,他朝外唤了一声,“来人,把芸娘抬上来。”
所有人都惊愕住,他说的芸娘,难道是指谢璟令的亲生母亲?她不是早已病故了吗?
这时有两个汉子抬着一顶肩舆过来,上面坐着一个头发灰白身形形容枯槁的老妇。
宋悦意和叶凤鸣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惊异之色,如此形容衰老的的老妇就是谢璟令的生母阮氏?
宋显宗期盼的看着,当看清来人,脸上渐渐露出失望之色。
肩舆在谢璟令面前几步开外停下,老妇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谢璟令,你看清楚了,这位是你的生母。谢老夫人声称她回谢家后依然神志不清病故了,你也就信以为真。结果却是被藏在距江扈两百里外的山村里,谢老夫人故意把她藏起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你不听她摆布的时候,她会拿她的性命来拿捏你……”周朝晏没有给谢璟令反应的时间,直接就道破了前因后果。
谢璟令慢慢爬了起来,紧紧盯着妇人,嘴里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娘神志不清早死了,你们是弄一个假的来骗我……”
“令儿,是娘亲啊。这么些年不见,你居然长这么大了,是娘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伤得如此之重……”芸娘伸出瘦如鸡爪的手,颤颤巍巍地向谢璟令流满鲜血的口眼抚去。
谢璟令自然是认得自己生母的,几年前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她和两个弟弟妹妹接回府,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尽到一个儿子的孝心,一个兄长的责任。
可是芸娘回谢家后日子也不见好过,疯疯癫癫,请了多少大夫都不见起色。
后来在他一次出门再回来,府里人就说她已病故了,人都已经埋了。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能日日捧着她的遗照怒骂自己为何要出门,为人子,连孝道都还未尽,怎能就让生他的人撒手人寰?
“娘,他们不是说您已不在人世了么?您不是神志不清么?为何现在还能认得出孩儿……”谢璟令膝行而前,再也抑制不住多年来所受的痛苦和不公的际遇,一把将脸埋在芸娘枯瘦的手掌里。
芸娘一手轻轻抚着他颤抖的双肩,听着他压抑的呜咽声,含泪道:“是老夫人嫌我碍事,怕我碍了你的前程,着人悄悄把我送走了。我的病,也是齐王爷找人帮我治好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我也记起了大半……”
一直未出一言的谢东哥突然问,“那请问,谢璟令和谢仁怀还有谢安平究竟是你跟谁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