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令整个人都僵住,似乎害怕听到他不愿听到的那个答案。
芸娘头也未抬,满心满眼似乎只有谢璟令一个人的存在,她怜爱地抚着他的散乱的发丝,“令儿,此事确实怨不得侯爷,都是老夫人一手策划。是她以阮家人为挟让谢晋玷污了我。”
“在我们成婚后,她以为侯爷没有发现,仍是指使谢晋那个畜牲深夜闯入侯府内宅……我接二连三的怀孕,都是他们的阴谋,就是为了让侯爷绝后……”
“我不堪受其辱,为了护住你不连累侯爷,留书求侯爷收留你,只要你不在外流浪有口饭吃便行。随后故意带着仁怀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想了结此生,结果却遇上了山匪。反而害侯爷背负了杀妻杀子的罪名多年……”
谢璟令听着这一声声、一字字的话语,几乎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的仇恨,这么多年的恨之入骨,这么多年暗夜里渴望的孺慕之情,竟然在他叫了多年的祖母眼里全是个笑话。
弄了半天,他就是那老妇手中一个向庶子报复的棋子,一个向庶子讨回爵位的工具,一个不愿向庶子低头始终高昂头颅保持胜利者姿态的玩意儿。
此刻他感觉到灵魂剥离**的痛苦,贪嗔五蕴的郁结,无法纾解的绝望……
谢汝黎黯然道:“当年我还信守承诺,要将你好好养大,我夫人待你也极好。可是你受乳娘挑唆总是冲撞捶打已经怀有身孕的继母,自己把自己弄伤了,反而还陷害是她在苛待你,打骂你。我几乎日日都要与她吵架,眼看这个家都要吵散,我才决定把你送回谢家或者阮家一段时间。”
“结果那老毒妇写信来给我说,想要你就得休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见你。”
说到这里,谢汝黎哑然失笑,“她还把我当傻子一样,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会任由她摆布。故意时不时把你在阮家不受待见的消息传给我,就是希望我心软能把你接回侯府。她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如了她的意……”
谢璟令蓦然抬头大吼,“别说了,别说了,你们都是堂堂正正的好人,就我是一个任人玩弄的傻子,一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我就是一个可笑至极的人……”
他现在这副几乎崩溃歇斯底里的模样,真的是可悲又可怜,算计来算计去,原来全是一场为他人做嫁衣的骗局,换成是谁也无法承受。
太子上前拍拍他的肩,“进之,你一点都不可笑,你很努力,你也很好。既然你母亲还好好的,以后用心孝敬她便是。”
“太子此话差矣,今日我特意带芸娘过来确实是为了解开他心底里的仇怨,告诉他这么多年来恨错了人,给许多无辜的人带去了伤害。但是并不代表可以全身而退,他已经触犯了王法,必须接受我大梁律法的惩戒。”
周朝晏可不管他可怜不可怜,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当初谢璟令心狠手辣加害旁人的时候可不曾心软过半分。
要知道他为了抓住谢璟令的狐狸尾巴和查出他背后的人费了多少心力,他可没那么好心治好芸娘就为了让他弥补遗憾。
太子脸色一变,“三弟意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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