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Xe谢浔没想到一向跋扈的长公主,竟然偷偷藏一坛酒?可苏姌视如珍宝,开封嗅了嗅,一脸满足。她倚在树下,小酌一杯。许是无人对饮,又举杯对天,嘴里呢喃着什么。风雪渐浓,雪花伴着花瓣在风中摇曳。她在红梅下,就像花中仙。谢浔眸光微亮,心中仿佛被羽毛轻轻挠了下,心痒痒的。此时,也想浮一大白,才对得起这样的美景。雪越下越大。苏姌才有些遭不住了,踉踉跄跄往回走。明明只饮了两小杯,竟能醉成了软脚虾。眼见就要绊到石凳,谢浔立刻飞身而下,将那凳子挪开了。苏姌根本没注意到他,甚至无意踢了谢浔一屁股。“我就说我酒量好得很,怎么可能醉吗?”
苏姌还颇为得意,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谢浔盯着地上歪歪斜斜的脚印,太阳穴跳了跳。这条路沿湖,总不能让她一头栽进湖里。谢浔拾起地上的油纸伞,在身后替她遮风雪。他踩着苏姌留下的脚印,亦步亦趋跟着。白衣红裳一前一后沿湖走了很远,苏姌脚步一顿。谢浔有些分神,撞上了她的肩膀。谢浔做贼心虚般想要避开,可已经来不及了,苏姌转过身刚好与他对视。“驸马?”
苏姌双颊微红,一双迷茫的眼睛歪头审视他。她又叫他驸马,果然醉得不清。谢浔抱拳轻咳一声:“我、我刚好路过,不小心掉进来了……”“要喝酒么?”
苏姌将酒坛递给谢浔,憨憨地笑出声。谢浔有些不习惯,僵硬“哦”了一声。难得她身上不带刺,谢浔接过酒坛,将伞微微向她倾斜,“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苏姌又倒了一盏酒,递给谢浔,“喝酒么?一个人喝酒实在没意思。”
那酒盏是苏姌用过的,上面还残留了她的唇印。谢浔喉头滚了滚,“饮酒伤身。”
“驸马和他们一样无趣。”
苏姌娇哼一声,收回酒杯,准备自己饮下。谢浔抓住了她的手腕,取下杯盏,一饮而尽。清冽的酒香掺杂着微甜的唇脂味,好像触及到了谢浔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他抿了抿唇,打了许久的腹稿,艰难开口:“此前是我……”服软的话对谢浔来说,难于上青天。谢浔话锋一转,“禹城的金矿非一人能顾全,将来必定引得虎视眈眈,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将来的盈利,你我三七分。”
苏姌沉默不语。谢浔又道:“五五?”
苏姌仍然不言不语。谢浔感觉她情绪不对,也许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最好时机。他默了默,迟迟道:“此前是我出言不逊,中伤公主,公主勿怪。”
“驸马对我不是一直都冷言冷语么?”
苏姌轻启薄唇,带着几分嘲弄。“我有吗?”
谢浔眸光晃了晃,“公主不该招惹宋淮安,我……我是宋淮安的长辈,怎能不气?”
苏姌审视着他,揶揄道:“驸马从前都叫我姌姌,如今都叫公主了,还不算冷言冷语?”
姌姌?谢浔疑惑不解,余光恰好落在她手腕上的青痕上。这就是王江那群狗东西留下的伤吧。看上去还挺严重,还没有包扎过。谢浔下意识牵过她的手,苏姌立刻把手背到了身后,瘪着嘴道:“别碰,疼。”
谢浔掀起眼皮,恰见她双颊陀红,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娇憨。“姌姌乖,我看看。”
谢浔语气软下来,拉过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伤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出“姌姌”二字,格外叫人心动。苏姌双颊更红了。片刻静默,苏姌踉踉跄跄在他脸颊边嗅了嗅,“驸马醉了?”
“我没有。”
谢浔无奈笑了笑。苏姌也跟着苦笑,“驸马从前都没哄过我。”
“……”谢浔心头莫名泛酸,侧过脸,刚好与她额头相抵:“姌姌可否相信我一次?”
“驸马会好生待我?”
“好!”
沉磁的声音轻轻吐出,谢浔的心跳不受控地加快。明明这次合作主动权在他手上,可他心里没底,有些惶恐不安。时间变得漫长,良久,他也没等到苏姌的回答。苏姌突然一头扎在他肩上,微醺的吐息渐渐均匀。竟然又醉倒了。谢浔挤了挤眉心,将苏姌打横抱回了寝宫。*翌日清早。苏姌起身,揉了揉发胀的鬓角。“公主果然又贪杯了!”
青月撇了撇嘴。这满屋子的酒气,想要掩盖也不能了。苏姌睨了青月一眼,“只是小酌几杯,本宫好好的又没醉。”
青月一时语塞。平日里,苏姌只要沾了与酒有关的食物,都会酩酊大醉。这次还能自己上榻,自己宽衣盖被,简直是奇迹。“公主昨晚没叫别人伺候?”
青月有些不敢相信,“公主喝完酒很容易断片的。”
“没有啊,你们不都去聚会了?”
苏姌反问。青月回想了下,好像是没人宴会中途走开。看来公主是没喝醉了。青月将此事抛诸脑后,呈了一封信件给苏姌,“这是谢府一大早送来的,说是要公主亲自拆封。”
“谢浔?”
苏姌立刻防备起来。这人不知道又打什么坏主意。梅园的事还没跟他清算呢。“你念来本宫听听。”
苏姌不以为意挑了挑下巴。“可是谢大人不让别人看……”“没什么可是,本宫跟他又没什么秘密。”
苏姌起身梳妆。青月在她身后拆开信件,看看铜镜中端庄的长公主,又看看信件,一时哑然。“读!”
苏姌抚了抚云鬓。她倒是想看看谢浔又用什么法子来气她!青月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姌姌亲启,见字如面……”哗啦——苏姌立刻一手夺过了信件。她何时跟谢浔亲密到可以唤乳名了?“谢浔又再搞什么?”
苏姌慌手慌脚展开信件。手上动作太过匆忙,一叠图纸掉在了地上。画上苏姌长发披散,香肩美背赫然展露,与上次谢浔画的美人图几乎一模一样。他竟又画了一幅?“变态!”
苏姌咬牙。青月也慌了神,带着一众红着脸的丫鬟匆匆退到了门外。苏姌将那画揉成一团,丢出了窗户。这谢浔怎么那么多花样?大清早特地送信来气她,让她出糗。苏姌越想越气,匆匆去了书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姌也写了一封信递给了青月,“去给谢大人送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