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o8w“谢大人,你瞧,皇上也说我俩很般配呢!”
苏姌反握住谢浔的手,倾身贴近,眉目流转间,皆是勾人心魄的风情。“连衣服都这般相配,可不就是天造地设么?”
苏姌青葱玉指勾住谢浔的衣襟。“长公主请自重!”
谢浔猛地甩开苏姌的手,挥袖而去了。旁观的苏衍眼中思绪流动。他始终不放心苏姌和谢浔。原本他远远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还当两人有什么私情。如今看来还是苏姌意图撩拨谢浔而不得?苏姌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谢大人向来清冷不近女色,皇姐莫跟他计较。”
苏衍放下心来,勾了勾手,示意苏姌同他共坐一辆马车,“朕特意来接皇姐的。”
“有劳皇上。”
苏姌敷衍行了个礼,面上仍然不悦。上了马车,苏姌瘪着嘴闷闷的。苏衍坐到了她身边,试探地问道:“皇姐当真如此喜欢谢大人,非他不可?”
“倒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我寻了数月,也没找到个称心的郎君。”
苏姌悻悻然掰着指头算了下:“李尚书家的公子生得好看,但脾气大;王少将军性格好也俊俏,偏偏常年镇守边关,我嫁与他不得长期夫妻分离?”
苏姌泄了口气,“算来算去,除了谢浔竟也找不到别的人更合适做驸马!”
苏衍在宫中早耳闻长公主近日又是参加赏梅大会,又是去什么斗兽场,仿佛挑花了眼。看来苏姌当真是在挑选驸马?这正合苏衍的意。“是朕的不是,把皇姐的终身大事都给忘了。”
苏衍一拍脑袋,“这次去桦城,朕就给皇姐介绍西岳小侯爷认识,那小侯爷是西岳皇帝身边的红人,文武双全,皇姐看看喜不喜欢?”
苏衍将矮几下的画像递给了苏姌。这画像上的紫衣少年,驾马弯弓,正是西岳小侯爷耶律原。苏姌轻咬着唇,睫毛微垂着,“倒真是俊俏。”
苏姌这样娇羞的表情取悦了苏衍,苏衍点头附和道:“小侯爷与皇姐同龄,正是婚配的年龄,若皇姐看着合眼,咱们这次就把婚事定下来!”
苏姌心中一阵冷嘲,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满意,可不知小侯爷可有心?”
“这个皇姐不必担心,小侯爷见过皇姐的画像,早就心驰神往了。”
苏衍余光打量了下苏姌。她这个皇姐,风华绝代,世间哪有男儿不喜欢的?除了谢浔那木头疙瘩。苏衍想到这儿,心头又有些低落,“只是皇姐嫁人后,我们姐弟就相隔千万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几不可闻地一声低叹传入苏姌耳中,她抬头与苏衍对视。苏衍眼中晦暗不明,苏姌一时也分不清苏衍对她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苏姌安抚道:“若皇上实在想念姐姐,不如让西岳小侯爷入赘公主府,如此姐姐就可以继续在京都陪着皇上了。”
苏衍笑意凝固,眼中那点愁思一闪而逝,“小侯爷在西岳颇有名望,何况家中还有八房妾室,怎么能入赘呢?皇姐早晚要嫁人的,朕不能因为自己,害得皇姐夫妻不和睦。”
皇帝对苏姌是有姐弟情谊的,只是在皇权面前,不堪一击。他竟还让她嫁一个有八房妾室的臭男人。可真是她的好弟弟啊!皇帝见苏姌沉默不语,生怕她又反悔了,忙伸手扯住苏姌的衣袖,如同小时候一样撒娇,“朕不会让皇姐孤苦的,皇姐若舍不得丢了府中的面首,也可一并带去西岳,以解苦闷。”
“皇上对我真是体贴入微。”
苏姌语染兴味。西岳不比南齐民风开放,那里的女人更是男子的附属品。苏衍竟怂恿她带面首嫁人。以西岳侯爷的势力和身份,她这样嫁过去,侯爷怎会善罢甘休?到了西岳,她孤立无援,肯定会被侯爷捏死。原来,苏衍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不顾惜她的性命了。亏她上一世还在劳心劳力,护他的江山!苏姌目光晦暗,望向窗外。不知不觉车队已经驶出京都,正经过幽长的峡谷。此地是九峰山脉,地形曲折陡峭。车队要盘山而行,经过两座高山。脚下的栈道就是宋青山修建的……倏忽,一阵琴音传来,凄凉幽怨。“皇姐,这曲子好熟悉啊!”
苏衍也不由得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不见人影,只闻其声。这琴音苏姌再熟悉不过,“这是《桃李子》啊,皇上不记得了?”
苏衍刚登基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不仅差点要了性命,还引得野心勃勃的旁支逼宫。那时候的苏衍胆小,又依赖苏姌,成日躲在苏姌怀里哭鼻子。苏姌既要日夜照顾苏衍,还要应付兵临城下的逼宫大军。她自己都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无暇分身,就让江玉柔陪着他。后来两个人渐渐熟络,每每苏衍哭鼻子,江玉柔就给会他唱这首《桃李子》壮胆。这首童谣陪苏衍走过了最黑暗的时刻,所以直至今日,高高在上的小皇帝就算观赏过再多歌舞,也对这首《桃李子》有别样的感情。当然,不止是对歌,对人也是。所以琴是谁弹得不言而喻。江玉柔经历这一遭,倒是学聪明了,懂得利用昔日情谊。苏衍对着窗外的邓公公道:“停车休整!”
“皇姐,舟车劳顿朕要下车透透气。”
苏衍面上情绪复杂。苏姌只当没察觉,颔首轻笑:“好啊,注意安全。”
此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脚下栈道云雾缭绕,稍有不慎跌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江玉柔愿意死在这儿,苏姌有什么理由拦她呢?皇帝走后,苏姌就靠在马车上,抱臂小憩。不过片刻,车马上闯进来一个人,“长公主若想折返,臣可以帮你!”
苏姌吓了一跳,“谢浔?这是御驾!”
“御驾怎么了?御驾不也是给人坐的?”
谢浔掀起衣摆,好整以暇坐到了苏衍坐过的位置。这个人太疯了!若是被皇帝看到,谢家统统都得人头落地。苏姌都替他心惊,可他仍一派云淡风轻,自顾自倒了杯茶。再看四周,皇帝的人早已被谢浔支走,马车附近只有阿七守着。苏姌略放下心,扶了扶发冠,“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折返了?本宫要去桦城。”
“你疯了?别怪臣没提醒你,一旦你去了桦城,会被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谢浔眸光骤沉,周身的气息犹如黑云压境。没有人比谢浔更知道西岳对于女子有多苛刻。且不论苏姌的风流名声,就凭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与西岳侯爷议亲,就足够她被西岳人的口水淹死了。“你回去!我会想办法跟皇上解释。”
谢浔一字字吐出牙缝,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