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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柔伸手呼救。苏姌逆流而上,一把抓住了她。“苏姌救我,我不会水!”
江玉柔抱着她的手臂,乞求道:“我不跟你争了,我们是好姐妹啊,你忘了?”
“忘不了!”
苏姌猛地抽出发簪,刺入她心口,鲜血四溅。江玉柔瞳孔放大,嘴角溢出血来。“想害死本宫,你也配?”
苏姌的发簪一次又一次刺进江玉柔要害。江玉柔的身体千疮百孔,周围的江水顿时被染成了红色。苏姌满身鲜血,眼神几乎癫狂,对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人疯狂扎刀。随后坠下来的谢浔沿着血色寻到了旋涡中央的苏姌。她衣衫浸透,抱着血肉模糊的江玉柔,一同下陷。“苏姌!”
谢浔逆流而上,抓住了她的手腕。可她眼神犀利,如同失去控制的野兽。“你也去死!”
苏姌反手刺向谢浔。谢浔避之不及,手臂被划出了一道伤口。“苏姌,你冷静,我们先离开!”
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也会被江水吞没的。谢浔挽住她的脖颈,带着她往岸边游。苏姌水性并不好,只是仇恨支撑着她。看着江玉柔的尸体被大水吞噬,苏姌也身体不支,晕了过去。谢浔自幼生活在南方,水性不错。但也没有预料到水流如此湍急,加之他体内毒性也刚刚清除,不过多久便也踉踉跄跄。谢浔艰难将苏姌放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自己伏在边缘。不知被骇浪冲刷了多少次,谢浔终于把苏姌推到了岸边。他自己甚至连上岸的力气也没有了,半截身子还在水中。他趴在木板上看着苏姌被血模糊的脸,想要伸手帮她擦一擦。可是,他没力气动了。他仰躺在地上,望着云雾缭绕的天空,突然开怀笑出了声。在城墙上,他没能接住她。可这次,他终于救下她了。只是城墙上那次为什么如此真实,根本不像梦境?难道真有前世今生之说?上一世他没护住她,这小冤家转世来报复他了?谢浔思考着这个滑稽的想法,昏厥了过去……翌日晨光微熹。苏姌睁开沉重的眼皮,自己躺在湿透的木板上,谢浔也趴在她身边。她记得是谢浔从激流中把她救起来的。她艰难起身,将谢浔拖到了岸边。“姌姌!”
谢浔沙哑溢出声。如此熟悉的称呼,让苏姌一个激灵,又想起来坠落悬崖的场景。苏姌防备盯着他,扶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敢确定谢浔在悬崖上是故意放手让她坠崖的。他与她终究有利益冲突。他想杀她,她又何尝没有一样的心思?谢浔这个人是太可怕的对手,杀了他,苏姌就会少一个强劲的敌人。现在谢浔不知何故坠落悬崖,还晕了过去,是杀他的最好时机……苏姌眸色渐浓,猛地扬起发簪,对准了他的眉心。发簪针尖只在谢浔眉心一指宽的距离。只要刺下去,这个碍事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苏姌心头沉了下,品不出是何复杂的滋味。但心软是会死的!苏姌长舒一口,催动腕力……“你做什么?”
谢浔猛地扼住苏姌的手。发簪已经刺入谢浔皮肉,一滴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来。开弓已无回头箭,苏姌扼住他的脖颈,狠狠刺下去。谢浔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小疯子,你要杀我?”
“谢大人不是也一样么?”
苏姌再推他的肩膀,位置反转,占据了主动。两人本就受了伤,鲜血交融,滚在一起,辨不清你我。倏忽,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警觉,立刻禁声,躲在草丛中。一群农夫还是寻着声音找了上来。“你们、你们哪来的?”
“杜水村怎么会有外人闯入?”
众人看怪物一样把苏姌和谢浔围了起来。两人起身,还未开口,众人打量他们一身华服,各自举起了农具。“是南齐的狗官又来找麻烦了!”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众人突然群情激奋,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根本不给人解释的机会。敌众我寡,不宜恋战。苏姌使了个眼色,两人双脚点地,沿着江边逃跑。穿过一片密林,误打误撞闯进了一座小村庄。村庄里人烟稀少,见有陌生人闯入,都用惊惧地眼神盯着两人。身后的农夫仍穷追不舍,两人只好强行冲破村口,往村子深处去。走到一处荒芜的山坡时,苏姌脚下一滑,跌坐在了地上。“怎么了?”
谢浔上前查探。“崴脚了。”
苏姌本就被江玉柔扯伤了脚腕,又莫名崴了下,简直雪上加霜。苏姌掀起裙摆,却见脚下竟是一颗骷髅。苏姌脚一缩,才发现地面上零零散散的不是白色石头,都是碎骨头。再放眼四周,全是坟墓,一眼望不到边。这村子到底死了多少人?苏姌脊背发凉。村子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离开。若真被农夫抓住,自己也会成尸山中的一员吧?谢浔没在意这些,握住她的脚腕,“我看看伤。”
哗——苏姌手中染血的发簪瞬间抵在了谢浔脖颈上,“别丢下我!”
苏姌知道自己的身体,她的脚腕脱臼了,自己根本走不了,得拉个垫背的。“带我离开,否则一起死!”
谢浔猛地抬眸,正对上她冰封般的眼。谢浔讪笑一声,“公主就这般不信任我,觉得我会弃你而去么?”
“你做过一次!”
苏姌的发簪又深了几分。她怎么敢相信一个刚刚推他下悬崖的人?谢浔握住发簪,将其从脖颈上移开。僵持之间,他的手被发簪划伤,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浑然不觉得疼,反而饶有兴味盯着苏姌那张防备的脸,“公主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也掉下悬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