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k#Ёo^[~谢浔猛然望向梅林外。苏姌正带着公主府的人风风火火冲过来。那股泼辣劲分明活得比谁都好。“皇上救我一个人公主要杀我!”
邓公公的声音拐了十八个弯。苏衍才回过神,“什么情况?”
“公主从棺材里跳出来了,无端端要杀我……”“邓公公,你最好说清楚!”
苏姌已经走到了梅林中。可她并未看到一旁痴痴的眼神,径直绕过了谢浔,走到苏衍身边。谢浔嗅到了她身上的腐尸味,目光仍追随着她的背影。而邓公公低眉给苏衍使了个眼色,“皇上,奴才也不知道长公主活生生躺棺材里啊。”
苏衍看邓公公那心虚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在灵堂里,言语冲撞了苏姌。可这苏姌有怎么躺进棺材里了?苏衍还未质问,苏姌已经带着人提刀上来,杀气腾腾。苏衍压了下手:“皇姐一向仁厚,没必要和邓公公这老糊涂计较……”苏姌朝青月使了个眼色。哗——银光乍现,邓公公那只碰过青月的右手被剁了下来。满园子都是他的尖叫声。一只断臂掉在苏衍的鞋子上,苏衍惊得后退一步,面色不悦。“皇上刚说什么?”
苏姌迟钝反应过来,朝他行了个礼,“皇上恕罪,我旅途奔波,乏了,耳朵不好使。”
可邓公公的手已经被砍下来了,道歉还有什么用?苏衍眉头能拧死苍蝇:“皇姐,怎可如此暴戾……”“皇上仁厚,想来不会和青月一个鲁莽小丫头计较吧?”
“皇姐,邓公公是朕身边的人……”“毕竟青月也是正当防卫,是邓公公口无遮拦在前,剁手而已,又不会死。皇上公正,不会偏帮吧?”
苏姌两姐弟各说各话。邓公公那阉人敢碰青月,苏姌怎可留着他一双脏手?她气势逼人,且毕竟是邓公公招惹人在先,苏衍无话可说。再争论下去,只怕苏姌还想剜了邓公公的心。苏衍咽下一口闷气,“邓公公,你先下去,其他人也都退下!”
“喏!”
邓公公抱着残臂,恶狠狠瞪了青月一眼,躬身退下,一路上血滴个不停。没了邓公公的鬼哭狼嚎,苏姌这才察觉有束目光一直盯着她。她猛地转头,谢浔错开了目光。“谢大人?”
苏姌凝眉。昨夜两个匆匆别过,没想到今早又再次遇上了,还是在她的葬礼上。这感觉有些奇妙。谢浔情绪复杂凝视着她。她还鲜活地站在他眼前,能杀人能斗嘴?谢浔下意识进前一步,与她只在一臂之遥。风吹起她的长发,若有似无撩过谢浔的衣襟,如此触手可及。谢浔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心底那颗大石头落地了。苏姌觉得他此刻的眼神能拧出水来。谢浔在皇帝面前向来注意与她保持距离,这会儿怎么就莫名其妙不理智了?不就一夜没见吗?苏姌诧异道:“谢大人什么时候来梅林的?”
谢浔神色一僵。所以她刚刚大肆威风的时候,就完全没看到谢浔活生生杵在这儿么?眼里只有地上那头猪?谢浔太阳穴跳了跳,“公主可有眼疾?还是有眼无珠?”
苏姌:……怎么会有人一开口就骂人?谢浔来公主府是来看她死没死透的吧?苏姌翻了个白眼:“本宫不及谢大人嘴毒心黑!”
“咳!”
一旁的苏衍抱拳轻咳,打断了两人,“若非谢大人挺身而出把皇姐从悬崖下救出来,皇姐现在早就没命了,皇姐该对谢大人客气点。”
苏姌和谢浔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坠崖,同天回京,皇帝还是有所怀疑的吧?苏姌冷哼了一声:“谢大人亏心事做多了,自己滚下悬崖的,与本宫何干!”
“若非公主掉崖时,抓了臣一把,臣会掉下去吗?”
谢浔反呛道。旁听的苏衍若有所思,又问:“那你们在悬崖下,没碰到彼此吗?”
“悬崖下波涛汹涌,被冲散了。”
谢浔面露愧疚,“臣后来被归隐田园的周将军救上岸,才幸免于难。”
“我就在墨叶村一猎户家中,他家闭塞,我养好伤,才起身回京的。”
苏姌道。两人敢这样说,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不怕苏衍查。苏衍这会儿的心思也不在此事,先给谢浔使了个眼色,“谢大人在外面等吧,我与皇姐有话要说。”
谢浔拱手退下。梅园中,一时只剩下姐弟两人相对而视。苏衍根本看不清苏姌那双雾一样的眸中在想什么,他先开口试探:“皇姐为什么躲在棺椁里回京?”
“哦,我进了墨叶村,百姓都说长公主死了。我身上没令牌证明身份,只好躲在棺材里悄悄回来。”
苏姌嗔了一眼苏衍,“皇上也是,那棺椁里的尸体根本就不是我,你怎么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苏姌回答的实诚,也合情合理。苏衍心下稍安。最起码现在看来,苏姌愿意同他说实话的,就是没对他起疑心。苏衍干笑了一声,“对不起皇姐,那尸体面目全非,我又伤心过度,才没分辨清楚。”
“不怪你,我知道衍儿最心疼我的。”
苏姌亲昵拍了拍他的肩膀。苏衍见她根本没察觉自己的计划,长舒了口气,“皇姐回来朕就安心了。”
苏姌“嗯”了声。一路劳累,她实在没心情继续跟苏衍演什么姐弟情深的戏码,更没精力应对他一连串的试探。苏姌伸了个懒腰,“公主府一切都好,皇上不如先回宫吧?我风尘仆仆的,也不便接驾。”
苏衍还要说什么,苏姌福了福身,“恭送御驾!”
苏衍嗅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只好点头允下。走到路口,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皇姐是该好好休息,等着嫁人了。”
“皇上是说西岳小侯爷?”
“不是,朕是说谢浔谢大人。”
皇帝意味深长笑了笑:“谢大人向朕提亲了,说会三媒六聘迎皇姐过门,恭喜皇姐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