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f]7nz狗嘴吐不出象牙!苏姌有种想拿夜壶泼下去的冲动,但终究又觉得不够优雅。于是,去房间里将煨在炉子上的开水提了出来。走到走廊处,恰看到谢浔正蹲在一楼房檐下,卷起衣袖去鱼鳞。他轮廓分明的侧颜对着她,严肃又认真。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向来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如今却染了一手的污血鱼鳞。苏姌眼睫微垂,握着水壶的手指蜷起。是不是该等他做完早膳,再烫死他?此时,青月也神神秘秘上了二楼,将一个包袱递给了苏姌,“长公主,这是江恒给公主找的假肚子……”苏姌指尖抵着红唇,示意青月同她回屋。青月将包袱里的肉色棉垫递给苏姌,“这是四个月的孕肚,只要谢大人不面对面仔细看,定然分辨不出。”
苏姌点了点头,示意青月把孕肚给她戴上。青月一边帮她缠肚子,一边担忧道:“可是公主没怀过孕,谢大人如此精明,只怕很容易露馅。”
“不会露馅。”
苏姌斩钉截铁道。她怎么会没怀过孕呢?上一世她肚子里的孩子从头到尾都是她照料的。所有难以忍受的孕中反应,都是她一个人默默扛过去的。她不知有多少个夜孕吐梦魇,可摸摸身边都是一片冰冷,无一个暖心人宽慰。怀孕之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想到这儿,苏姌的眼神又恢复冷硬。谢浔曾经让她遭受了那样的剜心之痛,她不该因为他一点点的暖心举动,就有所动摇。她说过谢浔要再逼他,她也会让他也尝尝剜心之痛。一切都是谢浔自找的!青月感觉到苏姌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不由得寒毛直竖。她始终觉得长公主这样做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肚子总会一天天长大,怀胎十月之后,公主又当如何?”
“等对付了谢浔,本宫……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它流掉。”
苏姌抚了抚身前的假肚子。她声音冷若冰霜,就算是青月听到都不由得心中泛起酸涩。她刚刚上楼的时候,还看谢浔在厨房里挑鱼刺。“谢大人应当很看中这孩子的吧。”
言外之意,若真有那一天,他也会很伤心吧?苏姌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上一世他们失去那个孩子后,谢浔也并没表示出过多的悲伤。狼永远是狼。铁石心肠,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他没事,以后你别再提这些有的没的了。”
话音刚落,刚好听到窸窸窣窣上楼的脚步声。苏姌话锋一转:“你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想想为本宫裁几件新衣。”
“对哦!公主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得做几身合适的新衣。”
青月一拍脑袋,“奴婢这就去裁布料!”
“青月!”
苏姌叫她:“既然裁布料,多买一匹月光锦吧,我瞧着谢大人也没带什么衣服,给他也做一件。”
门外的脚步声一顿。青月也愣住了,感慨道:“虽然公主日日骂谢大人是狗,但还是很关心谢大人的嘛!”
苏姌朝青月使了个眼神,“本宫何时骂他了?”
“怎么没有,公主还说谢大人这条疯狗就该断子绝孙,天下男人死绝了公主也不会要他。”
青月十分笃定地顶嘴,完全没看到背后黑压压的云,山雨欲来之势。本想让门外那人感动一下,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苏姌也是脑仁疼,“本宫没那种闲工夫编排别人。”
青月撇了撇嘴,嘟哝道:“长公主是不乐意编排别人,可就独爱编排谢大人啊!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苏姌余光扫了眼门外,似乎多云转晴了。青月仍自顾自道:“但话又说回来,是谢大人自己当初跟江玉柔不清不楚,他自己不干净,长公主又凭什么为他守身如玉?他敢招惹一个,公主就招惹十个,绿不死他!绿得他祖坟冒青烟!”
苏姌无语凝噎,催促道:“你赶紧去裁布料吧,从后面窗跳出去,注意别把脑袋砸坏了!”
青月挠了挠头,好好的门不走,为什么要跳窗?青月提了篮子转身要走,又不放心地交代道:“不过,说到底公主之前找面首还不是为了气谢大人,让他吃醋,现在他老实了,公主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吧。他要再敢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公主就把张公子王公子周云雪衣还有耶律原……全包下来!”
苏姌:……她什么时候说过?这青月到底是看了多少话本才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早知道不拦着她,让她被谢浔锤死算了。青月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雷区反复横跳了多少次,一打开门,正撞见谢浔,“咦?谢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谢浔看她的眼神复杂,在杀与不杀之间反复纠结。青月只看到了他手中的食盒,立刻转头道:“公主,谢大人来陪你吃早膳!”
谢浔:……他有说过吗?算了,说都说了,就一起吃吧。“嗯,用早膳。”
谢浔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人盛了一碗。苏姌闻着味儿,坐到了圆桌前,“谢大人亲手做的鱼汤?”
袅袅烟雾熏得苏姌双颊绯红,双眼亮晶晶的。谢浔眸光一晃,僵着脸道:“随便弄的。”
“谢大人的随便,颇费周折啊。”
苏姌拿绢帕擦拭掉他鬓边的汗珠,又将沾染的鱼鳞在他面前晃了晃。谢浔被人戳破,有些尴尬地避过脸去,又冷哼道:“我不费周折,公主岂不是又要费周折去找五六七八个面首?青月刚说的那几个人……”话未说完,苏姌突然捧住谢浔的脸,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青月那个蠢丫头差点把公主府幕僚都给卖了。苏姌一阵心惊,面上狡黠一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是你不就行了?”
他猛地抬眸,距离看着她艳丽的笑颜,心跳停了一拍。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在谢浔心头掀起一圈圈涟漪。无论如何,他是孩子的爹,从此他们就有了分割不开的关系。就像一叶浮萍,在污浊之中随波逐流。突然有一天别人绊住了前进的脚步。他知道羁绊不是什么好事,可他……心底为什么有一丝丝的愉悦呢?谢浔心头一软,揽住苏姌的腰,俯身下来。苏姌的手指立刻抵住了他的薄唇,饶有兴味审视他:“谢大人想做什么?”
谢浔如鲠在喉,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吗?分明就是故意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