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K>苏姌就是让他意犹未尽。经历一世,她太清楚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这些狗男人根本不会珍惜。“我是代宝宝谢他爹送的鱼汤,谢大人可没个由头。”
苏姌袖口一挥,推开了他。蝉翼般的衣袖携着淡淡的香味拂过谢浔鼻梁,谢浔还没来得及抓住,便飘远了。谢浔心头莫名生出一种得而复失的失落之情,摸了摸额头,指尖轻碾着。苏姌则自顾自吃着饭,留他一个人闷着。等吃饱了,苏姌的脸凑近他,露出娇俏的笑意:“谢大人饭都吃不下,难不成想吃别的?”
“你想得真多。”
谢浔脱口而出。苏姌又退了回来,惋叹一声:“好吧!谢大人不近女色,是我多想了。”
谢浔张了张嘴,心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挠得人痒痒,有些后悔。半晌,讷讷开口打破沉默:“后院还有鲤鱼、鲶鱼、桂鱼,你若想吃,随时吩咐后厨做。”
苏姌光听都觉得腻了,嗔了他一眼:“总吃一样东西,难道不腻吗?”
谢浔立刻像警觉的猎犬:“那你还想吃几样?”
随便一句话都能想歪?苏姌翻了个大白眼,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买太多鱼了,浪费。”
“鱼是在江边捡的,要不了几个钱。”
谢浔这会心口正闷得很,一句话噎死人的本事尤胜从前。苏姌惊觉果然是高看他了,什么彻夜排队买鱼?分明是街上捡来敷衍她的。苏姌不与他搭腔,自顾自拨弄着桌子上的拨浪鼓。那拨浪鼓的声音仿佛触到了谢浔心底柔软的角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清了清嗓子,“我说的是实话,的确没花几个钱。”
他凌晨去江边时,的确有很多鱼被冲上了岸边。他瞧着鱼很新鲜,找了几个渔夫在岸边捡了一箩筐送过来。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谢浔有些疑惑。苏姌生无可恋看了他一眼,他平日不是口吐莲花吗?这会倒不会说话了?苏姌可没心思教他如何讨好女人,话锋一转,“禹城江边一直都能捡到鱼么?”
苏姌记得游江那日,可没见过这么多鱼。“从前倒没听说过这种现象。”
谢浔摇了摇头,也觉得有些奇怪,“江水中很多鱼逆流而上,禹城还真是异象频生。”
“异象?妖星……”碎片回忆涌入苏姌脑海,顿时头疼欲裂。谢浔忙扶住她,见她脸色苍白,起身替她揉了揉鬓角。苏姌靠在他身上,闭目轻歇,才略好些,“今年是庆文三年……”苏姌突然想起前世的禹城曾经在隆冬发生过一场洪灾,几乎冲垮了半座禹城。此地乃是南齐的经济命脉,禹城一垮,导致好几年南齐的民生都还受此事波及。慢慢的,坊间便传出妖星祸世之说。流言越演越烈,最后这个妖星直指苏姌。这也是苏姌上一世在南齐口碑急转直下的根本原因。算着时间,这场洪灾就在半月之后。“谢浔!禹城可能要发洪水了!”
苏姌猛地拽住了谢浔的衣袖。谢浔却不以为然,“冬日不是洪水高发季节。”
“所以才称之为异象啊!你信我一次!”
苏姌不知道如何劝服谢浔,又道:“禹城城郊有一处小金矿,尚未被朝廷征收。你我二人往后要开发的就是这座金矿,若是被洪水淹了,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谢浔沉吟片刻,天降异象确实不得不防。“假设真如公主所说水漫禹城,你觉得应该怎样?”
谢浔眼中的波澜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平静。很显然,他心中已经想到了办法。现下第一要务就是保住苏姌费尽心力争夺来的金矿。加固堤坝,保住禹城。“十五天怎么可能修建加固堤坝?”
苏姌问。“修堤坝抗洪肯定是来不及了,且这洪水不知道有多凶猛,堤坝也未必防得住,但也不是全无办法……”谢浔寻来了地图,将禹城附近两座小城池用笔圈了出来,“把这两个地方的堤坝毁了,祸水东引!”
“泄洪?”
苏姌不由得心惊。这法子不是救人,只是把禹城的灾难转移到别人头上。周围的小城池论工事、论财力都不如禹城,若真毁了堤坝,等同于两座小城的人全部都要陪葬。苏姌不可置信望向谢浔,他眼中平静无波,大笔一挥,就将这些百姓的命送出去了。其他人于他都是蝼蚁。他的心比冰更冷。谢浔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才回过头来,反问:“公主不会这个时候心软了吧?不是死禹城的人,就是死周边的人,总得人去死,公主自己抉择吧!”
苏姌眼睫微颤。谢浔的话虽冷血,但不无道理。谁也阻止不了天灾,那么只能择优处置。她要对付谢浔这样阴毒之人,就必须比他心更恨!苏姌隐在袖口的指甲攥紧了掌心里。良久,才答道:“我……我同意谢大人的说法,但是十五天毁掉大坝也不是一项小工程,大人又如何说服百姓同意毁堤?”
“公主不是还有三千两黄金在河里吗?借我一用,很快这件事就能处理好。”
谢浔的声音沉稳到不掺杂一丝情感。苏姌面色煞白,思忖片刻,又道:“金子可以借给你,但那毕竟是我的家当,我要跟你去府衙,盯着我的金子流向。”
“你别去了。”
他俯身贴在她耳畔,轻声道:“你管好你自己,这件事我去做并不费力。”
他这话是在威胁她别多管闲事?“公主现在应当不想见血吧,嗯?”
谢浔又冷不丁道。他还想杀她?苏姌只觉得后背一阵寒凉,抿着唇不再回应他。谢浔拍了拍她的肩膀,出门办事去了。刚走到门口,就见霓梦的背影急匆匆往楼下走。“阿姐!”
谢浔叫住她,不用想都知道霓梦又是来听墙根的,“阿姐,现在不怕苏姌不高兴了?”
霓梦倒也不是故意来听墙根的,只是刚好经过,看到苏姌亲了谢浔,一时好奇没刹住车。如今被人抓了个现形,难免有些尴尬,干笑道:“长公主可好?”
谢浔“嗯”了一声,也跟着下楼了。霓梦瞧出谢浔脸色不好,她分明察觉谢浔开门时,屋子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你又跟公主吵架了?”
霓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好不容易把公主骗……不,哄过来,得知道珍惜。”
谢浔自己也很无奈,“我哪里跟她吵了?我还安慰她了呢。”
他明明是让她安心,谁知道苏姌会突然变脸?霓梦讶然道:“你还会安慰人了,安慰人家什么了?”
“我叫她安心在家养身体,杀人见血的事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