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小莲和小铃铛正在整理鸭绒。林飞则是带着雷子在院子里用柴刀削着竹签子,而后按照林飞的规划,将其密密麻麻安放在院子矮墙之上,用雪掩盖好,布置成一道陷阱。除此之外,林飞还在院子的空地上挖出了很多深坑,深坑之中也安放了锋利的粗竹钉,若是谁不小心踩进深坑,绝对是糖葫芦一般的下场。这些,原先是林飞刚穿越的时候,担心夜晚遭贼的布置。如今却是因为黑虎帮潜在的威胁,被林飞再次加大了力度,将其扩大到整个院子,除开主干道可谓是步步陷阱。虽然有妙海大哥保护,但是这些陷阱也能起到发现敌人,示警的作用。给自己一方更加充分的反应时间。做完陷阱,林飞有些疲惫,心中不由得感慨。一转眼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又加深了许多。先是小莲,然后是小铃铛,雷子,今天又认了这么一个豪爽热情的大哥妙海。真的有点恍然隔世的感觉。“哥,你在叹息啥呢?”
小莲不知何时走到林飞的身边,他都没有察觉。“呵呵,没什么。”
林飞轻轻摸了摸小莲的脑袋,将刚刚被大哥拒收的十两银子递到她手中说道:“去收起来吧,藏好了。”
“嗯。”
小莲乖巧的点点头,她对林飞绝对的信任服从。小莲带着银子消失在屋外,朝着后院去藏银子。屋子里便只剩下林飞和小铃铛两人了。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小铃铛赶紧低下头,她似乎很害怕和林飞对视。林飞却是依旧盯着对方,看着她将地上的鸭毛倒在一起,一点一点地挑选出柔软的鸭绒,然后放到一边的布袋子里。布袋子里此时已经有了许多,约莫有半斤左右的样子,这些都是小莲和她大半天挑选出来的。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响起。“恩人,我把陷阱都布置完了!”
雷子忽如其来的一声,打破了小铃铛和林飞两人之间的默契。林飞赶紧朝着小铃铛远一些的地方挪动几步,将目光看向窗外,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快到林飞都没有仔细思考就已经这样做了。事后林飞也十分纳闷,自己明明啥都没干呐,为啥要像做贼似的?于是又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面朝着小铃铛的方向,却刚好和进门的雷子撞到一起。雷子一惊,随即嘿嘿憨笑道,“恩人。”
林飞也是被雷子的反应逗笑了,“以后不许叫恩人,和小莲一样,叫我哥就行。”
“好勒,哥!”
雷子满脸兴奋,其实看似憨厚的雷子心中还有半句话没喊出来,完整版的应该是“好勒,姐夫!”
。刚刚进门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要说林飞和他姐之间没点什么,打死他都不相信。林飞见雷子满头大汗,起身给他倒了一碗开水,“大量运动之后,多喝点开水。”
“好勒,哥。”
雷子接过开水,傻乎乎地蹲在小铃铛身边,细细的品尝起来。林飞瞧着姐弟俩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尤其是小铃铛,大冷的天还穿着一双破麻布鞋子,莫名的心酸。扫了一眼小铃铛身边的鸭绒,心想着等一下自己帮帮忙,4个人一起挑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帮姐弟俩做一身新衣服。。。。。。。城南驿站。妙海和尚正在和智空圣僧剧烈争吵。“智空师叔!亏你还是寺内的大德高僧,怎么能如此落井下石?”
“阿弥陀佛,妙海,你又犯嗔戒了,本座早已告诫过你,莫要管那事,你为何就是不听?”
“智空师叔,洒家实在是不懂,我贤弟好心将佛像卖给咱们寺庙,为何你们就不愿意帮他一把?”
“区区黑虎帮,只消洒家带领一百武僧,半盏茶便能横扫,这等为民除害的好事,为何你们就是如此畏畏缩缩?平日里教的那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真遇到事儿了,反而哑巴了?”
妙海大声冲着老和尚嘶吼,双目通红。“妙海,师叔累了,你下去吧。”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妙海退下。妙海更生气了,走到桌子前,拍着桌子上刚刚林飞给的佛像,朗声道:“师叔,你看看,尽管你们不愿意保护我贤弟,我那贤弟还是愿意用诚心待你们,你们简直妄称大德高僧,佛祖都为你们丢脸!”
这句话一出,老和尚瞬间怒目圆睁,语气顿时严厉起来。“住口!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妙海却是笑了,"怎么?洒家说错了吗?你们就是忘恩负义,敢做不敢认吗?"老和尚闻言再也没了先前的从容,站起身来走到妙海身边。掀开林飞的佛像,眼神复杂。“妙海你说的都对,这佛像确实是神来之笔,当今陛下看了都痴迷如醉,早晚有一天,林施主会名扬四海,无数人会想着得到他,或者说掌控他,只要掌控了他,便可以源源不断地做出皇帝陛下喜欢的佛像。”
“这种诱惑,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抵抗,那一天,便是林施主的浩劫。”
“所以,当日本座见到的此画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到了林施主今日的灾祸,曾经本座让妙宝前去度化林施主入我沙门,实际上是在救他。”
“妙海你明白么?区区一个黑虎帮只是降服他的弃子,当日没有你出现解围,一定会有想掌握林施主的人出现,你的出现无形之中已经给炳灵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懂么?”
妙海听完智空圣僧的话,呆立在原地。原来一幅佛像竟然有如此大的牵扯。黑虎帮并非要杀了贤弟,而是要将他逼入绝境,给想掌握林飞的大佬卖人情的机会。智空圣僧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接着讲道:“妙海你仔细看着佛像,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两者的差异几乎忽略不计,这是何其神奇的手段?”
“再者说,林施主作画速度之快,闻所未闻,一夜之间作画千幅,当真是匪夷所思,本座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妙海大惊失色,“那些人想知道贤弟一夜作画千幅的秘密?”
智空圣僧露出一个惨笑,反问道:“就连本座都很好奇,更何况那些红尘俗客会放过吗?”
“这等手段若是用在其他方面,将会开创大炎王朝二百年以来的历史先河,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一笔,这世上或许有人能拒绝银两的诱惑,却没人能拒绝青史留名的诱惑。”
“要怪,就怪你那贤弟出身低贱,身怀至宝居于闹市,取死之道也。”
智空圣僧说完,一把将佛像丢在桌上宛如丢弃一片秋天的树叶。妙海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质问道:“师叔,你不是说他不会死吗?怎么又取死之道?”
智空摇头,“你这蠢货,若是对方得到了想要的,他或许还能苟活,但若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留他何用?阿弥陀佛。”
“不!洒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非命!”
妙海说完冲出驿站,骑上快马,“驾!贤弟,一定要安然无恙啊!”
迎着黄昏最后一缕亮光,妙海飞速朝着槐树巷子林飞的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