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昭可不敢违逆徐敬业的军令。
这家伙是个职业军人,军令如山的信条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所以他才会将军令状看得这么重。
得了徐敬业的命令之后,尉迟昭也只能放慢了船速。
不过丹徒县与江宁距离太近,待得徐敬业赶上之时,舰队已经进入到丹徒县境内,而且已经兵临城下。
“五郎你这是要做甚!”
徐敬业一脸怒容,质问起尉迟昭。
尉迟昭也义愤填膺:“都督,魏思温不把你放在眼里,想要另起炉灶,都督宽容大量,尉迟昭却是看不下去的!”
徐敬业痛心疾首道:“五郎糊涂啊!眼下咱们的大业才刚刚起步,便要做这种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之事,试问谁还敢来投靠我等?”
尉迟昭仍是忿忿,嘀咕道:“难道就这么让他胡来?他打着攻取丹徒的旗号,实则是勾连刘延嗣,这是要与你分家啊都督!”
“若他掌握了自己的本部兵马,往后还会对都督言听计从么?”
“打从起事开始,他便不答应都督的计策,几次三番不听号令,还擅自去房陵接来了庐陵王这个烫手山芋。”
“吾等一开始打的是废太子李贤的旗号,这不是挺好,找来个庐陵王,往后都督如何自处?”
“庐陵王就是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但他家娘子却又狐狸精一般样,往后都督还如何……”
“你闭嘴!”
这可就聊到徐敬业的私心了。
徐敬业之所以要打李贤的旗号,是因为李贤已经死了,他找了个替身,成功之后,这个傀儡就是他掌握朝廷大权的工具人罢了。
庐陵王虽然同样窝囊,但他的妻子韦莲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庐陵王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也绝不是一个李贤傀儡能比的。
一旦扶持庐陵王上位,徐敬业想要把持朝政基本上不太可能。
连尉迟昭都能想到的问题,徐敬业不可能想不到。
魏思温所图甚大,所以与徐敬业分兵而动,暗自里却是把庐陵王给掳来了。
徐敬业之所以侮辱韦后身边的侍女,除了警告韦后,何尝不是做给魏思温看的?
但他深知,如果这个时候与魏思温闹翻,对造反大业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可如果不加以打压,魏思温一旦势大,就会脱离他的掌控,以后会更加的麻烦。
他没办法把握好这个尺度,更不相信尉迟昭能做到恰如其分,所以才心急火燎地追了上来。
“都督稍安勿躁,都督也是当局者迷了。”
关键时刻,李秘还是得亲自出马。
听到徐敬业与尉迟昭的对话,李秘知道自己跟过来真是先见之明了。
“仙师此话怎说?”
李秘淡淡一笑:“我与五郎已经说过,关键并不在于魏思温,而是刘延嗣,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刘延嗣的兵马。”
“都督并不忌惮一个单打独斗的魏思温,忌惮的是一个手握重兵的魏思温,我可看错?”
李秘说得如此直白如此市侩,多少把徐敬业伟光正的形象给戳破了。
但他这次并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仙师说的没错。”
他能承认,这就很好。
“既是如此,只需要把刘延嗣的兵马夺过来,魏思温自然成不了气候,没有自己的兵马,他也只能继续寄人篱下。”
“把刘延嗣的兵马夺过来?”
“魏思温说到底只是个军师,他是都督的属下,他的兵,可不就是都督的兵么?”
徐敬业恍然大悟,但很快摇头道:“这样会不会吃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