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了,我们哪还需要这般带着你并护佑你的安危?倘若这叫欺骗,你让她来骗我好了!」
燕晶张着嘴,但哽涩的喉际却发不出声,亦不知该对屡次救他的容止怎么想、怎么看。许多与她相处的往事,像一团团被扯乱的线绳,在他的脑海里打了一圈又一圈的结,明明就知道如今他还能活着,全都是多亏了她,可他就是没法在得知被骗之后,轻易地把感谢的话说出口。
莫追想想就替容止觉得心凉,「要不是她唤你为大哥,而我也奉过媳妇茶,我还真懒得管你这局外人的死活。」
在他瞪视的目光下,燕晶的头愈垂愈低,那颈子就像承担不住重量快要折断似的,他满心纠结地问。
「我的小弟燕晶他……」
「早就在你们外祖病死后不久也跟着病死了。」
原来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弟,一直以来都是她,而不是真正的小弟,他甚至没有机会亲眼看看真正的小弟,是否就生得如同她所扮的那样,因他在有能力接回小弟之前,小弟早就已离他而去,陪在他身边的,自始至终……都是她这个假冒者。
最让他难过的,是她与他相处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亲呢,是她满心满眼对兄长的孺慕与尊敬,是她为他心急、为他着想……
在将她接回了侯府之后,他不知有多么的开心,多么想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上,就因为他眼前的这个小弟值得,也因为,她是这么的贴心。
他一直很想问,就算是个假冒者,他们之间那份令人难以忘怀的亲情,也是能够假冒的吗?
他不相信,人心和感情,也是演得出来的。
「她……叫什么名字?」说起来,他都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容止。「
「她那么精通易容……她是内间?」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这祥了,而她之所以会扮成小弟进入靖远侯府,八成与那阵子大都频发生的窃案有关。
「她跟我一祥都是来北蒙国找魂纸的。」莫追也不掩藏了,毫不在意地老实招认,「不过她心软,扮了燕晶后,就被你的兄弟之情给拖得抽不开身,全心当起你的小弟,都忘了她是个假的。说到底,今日她会又是受伤又是中毒的,可全都拜你之赐。」
他一脸懵懂,「我?」
「你还真以为她跟燕晶一祥,身上都有从娘胎里带来的寒疾?那是为了救你而中的毒!」他一想到这事就心情糟,「要不是为了你,她老早就可全身而退离开北蒙国了,她能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毫不知情的燕磊忙想解释,「我并不知道……」
「你哪会知道?她就算快被毒死了也要瞒着你。」莫追狠狠瞪他一眼,末了又以退为进地说着,「算了,我明白你现下心头乱得很,你就慢慢想吧,想想她不顾一切的救你值是不值,想想你是否真惦着那个十来年未见过面的燕晶,还是这个在府里日日唤你为大哥的容止。」
他犹豫地唤,「弟妹……」
「莫追。」
「你……和她?」难道说,他们成亲一事并不是假的?
「都拜过堂了不是?」莫追耸着宽肩,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我可不会不认自家相公,自然也不会在事成后狠心翻脸抛下她。」
「我……」某种深沉的罪恶感,登时沉甸甸地压在燕磊的心坎上,再想到他方才是如何拒绝了容止,他不禁感到有些后悔。
见他神情动揺得很,莫追语重心长地再道。
「大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成,就是别辜负她一番拳拳爱护兄长的心意,我言尽于此。」
丢下了满心愧疚的燕磊,莫追不带半点同情地转身回了牢房,可他才一脚踏进他与容止的牢房内,就见着了一只哭花脸的小花猫。
他伸手关好牢门,心疼不已地坐至她的身旁捞她入怀。
「不哭不哭,娘子疼你……」他好不容易才将她给养得如此油光水亮、肤白肉嫩,万一又被燕磊给害得变回那个病恹恹的七公子怎么办?燕磊上哪儿赔给他一个水灵灵的相公啊?
容止趴在他的怀中呜咽,两肩因抽泣而频频颤抖着。
「我早就知道……他在知道实情后,不会要我这个陌生人……」
「没关系,他不要我要,咱们回家找亲亲二哥啊。」他又亲又哄,恨不能把她揣进心肝里疼,「乖乖,不哭了。」她不就是想要个哥哥嘛,这还不简单?他家五师兄还等着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