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自顾呷了一口茶水,又闻了闻杯中的茶气,继续说:“小棠她妈妈怀她的时候夜夜不能安睡,我便泡一杯热茶在床边,她闻着茶香味就睡得安稳了。”
沙默德怫然作色,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又重重地落着桌面上,低沉着声音说:
“她当年对警察撒谎,承认自己是自愿的,就是为了保全你免受牢狱之灾,而你现在却恩将仇报!”
曹忠民也愣了片刻,面不改色地说:“她为了你抛弃我们父女,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却把她照顾得满头白发。。。。。。沙教授是文化人,你说什么是恩?什么是仇?”
沙默德目不转睛地盯着曹忠民半响,起身冷言道:“打扰了,曹老板。”
然后愤然转身出门而去。
谭眉从里屋走过来继续泡茶:“曹大哥,原来白发唐映就是晓棠的妈妈,她们母女长的十分相像。”
曹忠民喝着茶,说:“是,连脾气都很像!”
周二上午。
美院画室里一片嘈杂,同学们都在争论他们正画的维纳斯的石膏雕像为什么是断臂。
“。。。。。。因为维纳斯这个女人不仅傲慢善妒,还对丈夫不忠,所以才将她断臂,让人们知道她是个不完美的女人!”
“可是,作为美与爱的女神却是这般?如何称得起‘女神’二字?”
。。。。。。
这时,沙老师走进来画室,说:
“因为世间没有完美的美和爱,它们都带有些许的遗憾;也没有完美的人,总会有残缺不足。维拉斯以残臂警示世人,不要盲目地追求完美,而逃避现实的残忍!”
“可是,沙老师,我们学美术不就是要追求完美吗?”
“完美不是真的美,只是愚昧与贪婪的求索,虚妄而飘渺!”沙老师说。
同学们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都知晓沙老师腿脚伤残,也忌讳不敢再细问,便继续认真的赶画。
课休时间,曹晓棠仍坐在画板前专注地画着。
沙老师走到她身旁,说:“曹晓棠,我今天忘戴眼镜了,我腿脚不好,麻烦你去我宿舍帮我把眼镜取过来,我妻子今天在宿舍,你去敲门就行。”
“好的。”曹晓棠起身出去下了楼。
她路过湖边废墟,见到路边停了几辆黑色轿车,一群男人正在夷为平地的废墟前讨论着。
一个眉目俊逸的高个子男子突然瞅见曹晓棠,两眼直盯着她走过,曹晓棠也瞥了那个男子一眼便快步离开,看来自己真的是在新闻里露了脸,被乔安集团的人盯上了,返回时千万换条道走。
她到教师宿舍二楼二号敲门。
一会,宿舍门打开,曹晓棠看见一个约三、四十岁的女人,却是满头白发如雪,迎着阳光看起来十分刺目,她皮肤白皙,眉目清淡,容貌看起来与自己一模一样。
“师。。。。。。师母,我是沙老师学生,沙老师眼镜忘记戴了,我来宿舍帮他带过去。”
师母却愣愣地看着曹晓棠许久,说:“哦,进来吧!”
她拉开门请曹晓棠进来,师母挽着衣袖,应该是在拆洗被褥。她在书桌上找到丈夫的眼镜递给曹晓棠,看着她的眉眼那么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曹晓棠。”曹晓棠接过眼镜。
“曹。。。。。。曹晓棠!今年,多大了?”师母追问。
“我上个月刚过20岁生日。”
“4月。。。。。。20。。。。。。”师母喃喃道。
曹晓棠见师母神色异样,连忙说:“师母,我先走了。”
师母看着曹晓棠离开,赶紧追出门去,曹晓棠已经转角下了楼梯,她站在阳台望着曹晓棠走在楼下,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
而楼下那匆匆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楼上张望自己的师母,心中也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过,她很快还是转身走远了。
她心绪不宁又走回到湖边路过废墟,那个男人站在湖边的大树下望着她。完了!怎么鬼使神差的又走到这里了。
她想起梦里五个亡魂求她救他们,救是救不了了,帮他们理论几句还是可以的。
这个男人的眼神犀利且无礼,她走过去,问:“盯着我看什么?”
“你胆子很大!叫什么名字?”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