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降龙罗汉道了声佛号道:“大胆妖孽,你一条小小的蟒蛇,胆敢为了修行盗取佛门灵气。如今竟又在涂炭生灵,实为天地间之祸害。洒家今日就收了你,也不枉降龙的尊号。只是你又是哪路神仙?如何能破佛门金刚罩,包庇这等小妖。”
言罢,就目运精光射向李贺。但那两道精光至李贺身前三尺处,如碰到一层坚韧之极的墙壁。不但被尽数弹回,反噬之力还把降龙罗汉逼开数步,才躲过一劫。
这、这…如此至纯、至清、至和、至刚、至韧的五极护体真气,哪有半点妖气?本以为是哪个修为高深的妖魔,隐去妖气来混淆视听。降龙罗汉才目运照妖金刚力一探究竟。不曾想,差点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忙稳住心神,默念心经来平心静气。
“我问你的话,怎么不答?如来就是这般教导你们这帮和尚的?”
李贺冷冷地看着降龙罗汉,语气凌厉,宛若教训晚辈的长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怒气。
能在金身罗汉面前直呼佛祖名讳,是什么来头?降龙罗汉想象不出。见眼前之人已经面露不满之色了,不敢再托大。
合掌颔首道了声佛号道:“洒家今夜赴灵山寺收受香火。不曾想,见在佛前打坐的静元和尚身上,沾有蛇妖的黑翳。特一路探查至此。不知尊驾是哪路仙家,说出来也好让洒家知晓。”
发觉静元身上沾有蛇妖精气,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除之而后快。这佛门讲究的慈悲哪里去了?如今的佛家竟霸道如斯。
李贺暗暗叹息,萧然道:“你可知道前因后果?”
降龙罗汉摇头,惭愧道:“洒家一时把持不住,得罪上仙。是为修为不够,惭愧、惭愧。阿弥托福。”
道声佛号后,默想了一遍静元的因果,仍未得晓。不由地心下起疑,这人莫非是九幽神魔不成?能将佛家弟子的行迹抹煞干净,除了他还能有谁。
思及此,不再心存敬意,冷了声音道:“尊驾到底是谁?”
李贺迷茫道:“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能答复你?我却清楚你们佛家的一切,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贺的自我怀疑之语,让降龙心里更加疑虑。自己一时难以判断,暗用千里传音至附近白马寺,邀同来收受香火的喜庆罗汉帮忙确认。
传音完毕后,就对李贺皱眉道:“尊驾杀戮甚重,法力却纯。如降龙猜得不错,必是来自九幽之处。魔道深陷九幽千载,如今重现人间。不管你有何图谋,洒家劝你及早回你去处。否则,不说仙界不容,我佛也必出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还是回去吧!”
李贺哈哈长笑,嗤道:“亏你还是位列罗汉,眼界竟如此之浅?我身上哪点有魔道的痕迹?休要多管闲事,回去念你的经文去吧!”
降龙合掌道:“你纵是九幽神魔,今日洒家既然遇上,也绝无不管之理。降妖除魔本是我降龙的职责。再不退去,休怪洒家不讲慈悲。如你真不知去处,佛门可助你打开通往九幽之门,为你行个方便。”
李贺摇头道:“我本不是魔,你偏要逼我去那里。如来创建的佛家,竟霸道至斯。惜哉、惜哉。”
满面的痛惜之色令人目不忍睹。这时一声佛号远远传来。
“你纵是装傻充愣,协同蛇妖盗取佛门灵气,却是不争事实。如今更是与蛇妖为伍,涂炭林中生灵。不是魔道,难不成是仙道?这世上哪个道仙如你这般行径?”
话音没落之时,降龙身旁就立了一位满面笑容浓眉横生的黄衣罗汉。
李贺盯着他笑道:“素闻喜庆罗汉以雄辩著称,此时此地也要与我辩上一番?”
喜庆罗汉笑道:“天下道理,无理则辩,有理导之。喜庆疏通道理,有何不可?”
“何为理?理之何依?”李贺问道。
喜庆笑道:“我佛有言…”
话刚出口,就被李贺挥手止住:“那是你们佛家的道理。一家之理,何以要求天下?你就说说天下之理。”
喜庆愕然,道了声佛号道:“我佛曾经有云…”
话又刚说了一半,被李贺抢道:“还是你佛家的话,换个道理来说。”
罗汉们念佛念惯了,开口不说佛,那话如何说得下去。喜庆几次三番的道佛号,都被李贺打断。涵养再好,也按捺不住。
脸上虽笑意没去,语气却冲:“那你说说,何为道理?”
这次终于不念佛了,李贺才笑道:“这就对了,你拿佛家道理要求众生,本就是不平等。还天天念叨众生平等,岂不是自欺欺人。你就说说众生如何平等?”
喜庆沉吟道:“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众生相安无事,各谋其道,不伤害,不干涉。是为平等。以佛性等故,视众生无有差别。”
李贺颔首认同道:“喜庆所言甚是,佛家确是如此看待大千世界。”
喜庆和降龙二罗汉皆面露微笑,喜庆罗汉刚欲谦逊几句,一声佛号没道完。
就被李贺挥手打断:“只是喜庆似乎说漏了什么?”
喜庆罗汉在心中过了一遍经文,没觉得漏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