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内心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
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声响亮的耳光,啪,打在了徐恭的脸上。
“臣该死,请陛下责罚。”徐恭面无人色,惨哼道。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国朝重金养你们这帮人,你们呢?怎么回报主子的?啊。居然让宵小之人混进了皇宫大内,还害死了…”,朱祁镇瞬间止住,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平复了一下情绪,朱祁镇缓缓开口道,“拿着朕的金牌大令,去查,一个一个的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查。朕给你五天时间,务必查清楚,确保无一人漏网,不然,朕杀你全家。”朱祁镇咬牙切齿的说道。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边…”话没说完,朱祁镇又是一个耳光。
“你耳朵聋了?朕说了,不管涉及到谁!”
“臣明白,臣回去就…”,咣叽,朱祁镇一脚踹在徐恭的脸上,顿时口鼻窜血,“滚!”
朱祁镇真是怒了,这特么自己的创业大计才刚刚开始,就查出有人要害他,能不怒吗?
话说徐恭却没有出宫,而是召集了宫内的锦衣卫,把他们分为三队,一队去茶水司,一队去太医院,而他带领一队亲自到了药膳局。
“把自宣德五年到今天的账册全部找出来,尤其是先帝用过的汤药卷宗,一定要查仔细了。”
现在他只能祈祷别查出什么,一旦真如那秃驴所说,那宫内宫外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两个时辰后,一个锦衣卫番子满头大汗过来,“镇台大人,自宣德五年开始,先帝进药的账册并无不妥,所有进出的药,都有据可查,有太医院的签章和先帝的近身太监陈芜的签章。”
“在查一遍,务必仔细,遗漏了半点,要了你们的狗命。”徐恭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了,那些白莲教的妖孽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弄进皇宫,那做的事肯定不会那么明显。
既然他们针对的是皇帝,那必然是一个群体在为某个施行者提供便利。
正想着,一个去太医院的锦衣卫番子慌忙跑了进来,“大人,太医院太医陈邦治死了。”
“什么?什么时候死的,人现在在哪里?”徐恭大惊失色,果然出事了。
“大人,我们到太医院准备查账册时,陈邦治突然七窍流血,小的们还未来得及施救,他就已经气绝身亡。”
“废物,废物,不是叮嘱你们一定要把人看住了吗?”徐恭一脚将那番子踢翻,带着人朝太医院飞奔而去。
“大人,这位是盛寅,先帝病发前曾数次给先帝诊过脉,那服毒自尽的陈邦治,也为先帝诊过脉,而且先帝最后一天的汤药也是他亲自熬煮的。”
对于盛寅,徐恭听说过,这是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而且敢在皇帝跟前说真话。朱瞻基生前对他非常信任。
“盛太医,陈邦治为何服毒而死?”徐恭一拱手算是打过招呼道。
“老朽不知。”盛寅此时已经六十多岁,但依然中气十足,鹤发童颜,硬邦邦的回话道。
“呵呵,盛太医,不要紧张,这几日宫内不太平,有些宵小之徒意图谋害宫内的主子,我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办差,希望你不要见怪。”徐恭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道。
“徐大人,我盛寅行医四十余载,为皇家御医有二十年,为皇帝和宫内的各位娘娘,王爷,公主诊疾,脉案,方子,都有据可查,其他的我无话可说。”盛寅还是硬邦邦的道。
“盛寅,徐某是奉陛下之命彻查此事,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话没说完,盛寅打断道,“不然怎样?老朽行得正,坐的端,就是到了你锦衣卫的诏狱,老朽也还是这句话。”
“你……”徐恭顿时火冒三丈。
但马上,徐恭立刻又换了副和蔼可亲的嘴脸道,“您老息怒,我也是皇命难违,若有冲撞的地方,还请您老多多担待。”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盛寅低声骂了一句。
声音很低,但徐恭还是听见了,顿时心里骂开了,老不死的东西,你给老子等着。
“老大人,您老消消气,我这也是事儿赶事儿赶上了,您消消气。”
“哼,这还差不多。”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陈邦治道,“他是服鹤顶红而死。”
“鹤顶红?宫中怎会有这种毒药。”徐恭一惊。太医每天上值,都需要经过三道门岗查验,他怎么会带着毒药进入太医院。
“诸位有所不知,陈太医的祖父和父亲,都是解毒的高手,会解毒,当然也会配毒药,配个鹤顶红,不在话下。”
“去,查一下最近几年这个陈邦治都给哪些主子看过病。”徐恭咬牙切齿道。
“老大人,还要请您辛苦一下,这里有宣德五年到宣德十年先帝驾崩前所有用过的药记录,请您给看看,是否有不妥。”
“哼,看在先帝的面上,放这吧。”盛寅气哼哼的道。
徐恭无奈,只好让人把账册放下,又留了两个番子协助,他朝盛寅拱了拱手,命人抬着陈邦治的尸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