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骁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向她,她视线落在一旁的沙发背上,躲避他诧异的目光,不去看她。
“顾颂……”苏骁哑着嗓子轻轻叫了一声。
顾颂闭上眼,微微抿着唇不看他,用沉默以对。
苏骁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微沉,但还是慢慢从她身上起来,重新坐好靠回沙发里。
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退去,顾颂迅速坐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睡衣,有些慌乱地穿上拖鞋,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微垂着头,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正好可以避免触碰到苏骁的眼神。
她声音低低的,如同蚊蝇一般对苏骁说:“那个,我困了,就先回去睡了。”
苏骁想问问顾颂她到底要怎么样,再这么下去他快要被她折磨疯了。
可话到嘴边了,他看见她低垂着头的样子,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只从鼻腔里低低地应了她一声“嗯”。
顾颂上楼后,苏骁随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狠狠砸向投影灯照射的幕布。
抱枕撞到幕布,随即落到地上。
幕布摇晃,投在上面的画面也随着摇曳。
苏骁手背搭在额头上,有些泄气地侧倒在沙发上。
顾颂回房后,也再没能睡着。
她脑子里反复过着苏骁遭到她突然拒绝时,那不可思议的眼神。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怎么总是这么反复无常。
连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却控制不了。
她就像是拥有了双面人格一样,一面不自觉地朝他靠近,一面又想远离。
顾颂在不断地愧疚和自我厌弃中,一直睁着眼睛到天色渐明,也始终没有听到苏骁再上楼的脚步声。
后来她眼皮又开始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顾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昨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她和黄奶奶说好了,今天中午会过去和她一起吃饭。
可今儿她却起晚了,怕耽误了黄奶奶的午饭,她迅速洗漱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下楼。
昨夜里她和苏骁在客厅里喝酒时留下的一片狼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骁已经收拾干净了,就连她昨晚保暖盖的毯子也已经被叠的像小豆腐块一样,规规整整地摆放在沙发一角。
顾颂看着整整齐齐的客厅里空空荡荡,知道苏骁应该是早就出门上班了。
也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再睡着……
顾颂走之前,先去厨房拿昨晚回来时顺路给黄奶奶买的水果,路过餐厅时,看到餐桌上整齐摆放着两个保温桶。
她这才记起来,昨晚苏骁说过,早上会做些营养餐让顾颂带去医院,给她和黄奶奶做午饭。
意识到什么,顾颂朝餐厅走过去,看见其中一个保温桶下面果然压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保温桶里是昨天和你说的给黄奶奶的午饭,别忘记带走。”
言语简洁,却让顾颂觉得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冷意,她又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拿上保温桶和水果迅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