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还专门在那周围转了转,就想看看那附近装了监控没有。结果没有发现有监控。”李玲玲说。
“为这种事情你还哭鼻子了,是不是——想不到你的脸皮还挺薄的哦。”李北军说。
“孕妇本来比平时就要更敏感一些的,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的孩子。他以后很有可能会受到这种人的伤害。我们教育我们的孩子不要故意去伤害别人,但是像这种人往往伤害的都是无辜的人。老公,你说说看嘛,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李玲玲说。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弱者就是要受欺负。”李北军说。
“说白了,你说的是弱肉强食的那一套。但是人又不是动物。”李玲玲说。
“但人首先就是动物。只有以后慢慢教他不要随便给别人欺负,最重要的是要让他努力变成强者。”李北军说。
李玲玲双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时不时轻轻摩梭着肚皮,眼泪又一次顺着两侧太阳穴流入耳朵背后。
她又回想了一遍当时过马路的情形,确认自己的确完全遵守了交通规则。
现在她又真的在后悔,当时心里不该有那些恶劣的咒骂。那个司机对孕妇都暴戾至此,可见他每天的生活已经水深火热到怎么个地步了。也许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地狱,这些咒骂如何能与那相提并论。
终究是互不相干的人,各人有各人过不去的坎。有的坎是一时过不去,有的坎是许久许久过不去,有的坎则看似深渊、再无跨出的希望。
“宝宝刚才蹬了下腿,也可能是他伸了个懒腰哎。”李玲玲说。
“小家伙,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哦。”李北军轻轻拍了两下李玲玲的肚子。
“据说这个时候是他一天当中最精神的时候了。白天大人们各忙各的,都有自己的事情,可能对他不能够特别给以关注。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大人都没有什么事了,安静下来了,他就开始活动起来了,想引起大人的注意。求关注,嘻嘻……是不是呀,宝宝?”李玲玲说。
“是嘛?让我来听听。来来来,宝宝,让爸爸听听你的声音嘛。”李北军说着,头贴近了李玲玲的肚子。
“你头放轻一点,不要压着他了。宝宝,是爸爸哟。”李玲玲说。
“嘿,小家伙,你小脚脚在哪里哟?来给爸爸蹬两下哟。喂,宝宝,你的小手手呢,快点,来,动一下给爸爸看看。”李北军说。
“宝宝,你爸爸逗你玩儿咯。你蹬一蹬你的小脚脚呀。哦,对了,军儿,张萍下周二结婚,你应该知道了吧。”李玲玲说。
“嗯,嗯,她给你打电话说的吗?”李北军说。
“哦,我今天打开邮箱看我们的艺术照底片到了没,刚好看见她发的电子喜帖。”李玲玲说。
“哦。想想觉得好快。”李北军说。
“就是,想当年她还是你学生的时候,我有些事都还记得。现在是终于她也结婚了。”李玲玲说。
“就是啊。我们也老了。”李北军说。
“瞧你,还感伤起来了。哎,宝宝又动了。你刚刚摸到没有,看到没有?”李玲玲说。
“嘿,你这个小家伙,你不喜欢爸爸呀,专门趁着我没注意的时候动。来,再给爸爸动一下看看。”李北军说。
张萍,这个人连同名字,李玲玲再熟悉不过了。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和李北军的婚礼上。她当时有一种直觉,所谓女人的第六感。只不过之后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她也权当是自己多心了。
后来她们每次再碰面,都是在同事间或师生间的小聚会上。李玲玲始终表现得得体大方,时不时还特别关照一下张萍。
“我挺久都没见着她了。”李玲玲说。
“她已经开始带研究生了,这段时间都特别忙,连系里面聚餐都经常缺席。”李北军说。
“有点困了。”李玲玲说。
“不加餐了?”李北军说。
“两份双皮奶了,今天够了。睡了。”李玲玲说。
“好嘛。”李北军说。两人都躺好以后,李北军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