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初生,绰约多姿。
崔倾山整个呆住了。
他怀疑自己还在宿醉没醒,否则怎么会看到天仙下凡?
沈子衿抱着琵琶,无视了崔倾山,径直走到白君行跟前站定,面带微笑:“白大人。”
崔倾山还在恍惚:笑得真美,啊,声音也好听。
白君行忙要行礼,沈子衿早有预料,比他更快:“白大人且慢。”
白君行手里抱着装了字的匣子,所以行礼暂时没法用手,只能弯腰,沈子衿的话让他动作顿住,往回一收,看着就像浅浅点了个头。
沈子衿:“一别数日,甚是挂念,感谢白大人那日送的东西,意义非凡。”
白君行觉得今天的沈子衿哪里有些奇怪,但说的话好像又没毛病:只是客气地打招呼,东西应当是说他送的新婚贺礼。
白君行:“承蒙王——”
沈子衿:“啊!王大人送的东西也是极
好的!”
白君行的“王妃”两个字生生被截断了,面露茫然:哪位王大人?
违和感越来越重了,穿着粗布衣裳的秦王妃,还抱着个老旧琵琶,简直就像……
沈子衿却面不改色,没接着说什么王大人,而是含笑道:“今日能相遇实乃缘分,我请白大人听曲。”
说着,他葱白如玉的手指还抚了抚琵琶边缘。
白君行:……
今天碰面,是因为我俩约好了。
他终于知道违和感在哪儿了,沈子衿的打扮和脱口的几句话,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简直要误会沈子衿是个卖艺的,而他白君行则是个前些日子给了他赏钱的恩人。
从方才起就没吭声的崔倾山吭哧出了第一句:“你就是新悦茶楼里最近挺有名的,那个带着妹妹卖唱的?”
白君行倏地睁大眼。
然而令他更为震惊的还在后头。
因为沈子衿不仅没否认,还接了句更让人误会的话:“唔,我妹妹是在茶楼里等我。”
东宁现在明面上也是他妹妹,没毛病。
白君行看了看沈子衿,又看了看崔倾山,掩去了惊异的神色,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他确认了,沈子衿就是故意的,而他不能拆了沈子衿的台。
看白君行的表情和沉默,沈子衿感慨:白大人可真上道。
崔倾山目光肆无忌惮打量过沈子衿:“是长得不错,难怪能小有名气。”
白君行不再出声,把目光落在了崔倾山身上,静静看他在作死的道路上走远。
崔倾山见沈子衿只是笑,愈发胆大:“你请白大人听曲,不如请我。”
沈子衿故作无知:“这位大人是……?”
“崔家三郎,崔倾山。”
崔倾山桀骜抬高下巴,越看沈子衿是越满意,他抬了抬手,竟是想去碰沈子衿手臂,不过两人离得远,崔倾山的手刚到半空,沈子衿就提前后退一步,防范于未然。
沈子衿:“不如我请两位大人一同听曲吧。”
崔倾山常年在花楼泡着,也没碰上这等绝色,心痒难耐,感觉没喝酒都醉了:“嘿!你躲什么躲?在外弹曲能挣几个钱,看你落魄样,不如去我府里当个侍君,夜夜弹给我听,我包你荣华富贵!”
崔倾山口不择言:“白大人要是愿意一起来,那就更……白君行,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白君行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全然的冷漠,居然也没有愤怒,是崔倾山看不懂的,对蠢货的怜悯。
白君行: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