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见他鬼脸上兴起了一片怒容,却把白森森的一嘴牙齿,错得“格格”发声。
“不错,果然就是七修老儿的那口七修剑,这么看来,你这小辈大概真的是七修老儿门下弟子了?哼!”
一面说,妖尸朱申连口地发出了一串笑声,忽地怒目如凸,错齿出声地道:“小辈,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妨告诉你,你那老鬼师父,当年与我曾有旧仇,嘿嘿,说得好,说得好……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他如今虽已飞升,想不到五十年后,你这小辈却落在了我的手里,且看我取你生魂祭炼便了!”
说时,即见空中所现出的那个鬼面人头,忽地车轮一般地打起了转来。非但如此,那人头随着他的转动之势,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刹那之间,已是大如圆桌,倏地张开大嘴,直向着杜铁池喷出了一股绿色火焰。
杜铁池慌不迭,挥手一指,发出了七修剑光。
眼看着白光过处,将那道绿色火焰斩为节节片碎,心中正自高兴。
哪里知道,这其中竟是有诈!
原来妖尸口中所喷的绿色火焰,乃其所炼经年的内元丹气,朱申与腐尸恶煞相处,所炼丹元气息,即是提取其中液菁,乍然一嗅之下,感觉到有异常情的异香,却不知身已毒。
杜铁池眼前情形正是如此,总算他见机得早,一觉不妙,连忙闭住气息!
尽管如此,却依然觉出一阵子天旋地转,几乎昏倒在地,总算他地基深厚,发觉得早,一面运功调息,一面思忖着那颗“两刹神珠”的出手口诀。
心念方动,怀中那颗“两刹神珠”已脱身而出,红紫两色奇光里,这颗两刹神珠倏地胀大如车轮一般,高高悬在了杜铁池当头之上,随而喷洒下大片红雾,形同一面纱帐将杜铁池实实罩定。
这么一来,“妖尸”朱申所喷出的大片丹毒,遂即如风中浮云一般被隔阻于帐外。
“妖尸”朱申不禁为之大吃了一惊。他出道极早,阅历自深,眼前杜铁池所施展的这颗“两刹神珠”为破月三宝之一,朱申虽不曾眼见过,却是听过传说,想不到竟然会从对方手上直展出来。
显然杜铁池功力不济,否则只是有此一珠一剑,朱申便莫奈他何。
眼前杜铁池虽然施出了两刹神珠,勉强护住了身体,却只觉得身上乏力,百骸尽酥,这才知道厉害,匆匆坐下来盘膝坐定,兀自由不住心旌频摇,几乎瘫痪下来。
“妖尸”朱申原以为凭自己所炼的腐尸丹元内气,对方不要说吸进一些,只要略有沾染,也必将全身麻痹,不省人事了,想不到对方竟然还能施展法宝,从容坐地,可见其道力深厚,心中大是骇异!
当下朱申一面加紧运功,遂即施展出“分尸化影”之功,化为无数鬼影,各自口发绿焰,将杜铁池环身粉红光帐团团罩住,看来确是狰狞可怖。
此时杜铁池虽然心里明白,却已力不从心,设非刚才见机得早,此刻简直无能应付。
好在那颗两刹神珠,前古至宝,毕竟不同一般,虽然杜铁池目前已无能操纵,其本身初发功能亦甚为可观!
眼看着朱申所幻化之众方凶鬼恶煞,各自口喷毒焰,其势有如一片火海,将杜铁池全身裹住,但是那团粉红色帐光却依然光华如昔,一任众鬼口啃火喷,休想损坏分毫。
“妖尸”朱申虽是施出了所有能耐,一时却是无奈,只急得连声怒啸不已。
耳听得一阵“噹!噹”云钟声响,“妖尸”朱申更是怒发如狂,敢情凡是押困在此炼魂谷中的魂魄,俱都难免一日两次炼魂之苦,这阵云钟声即在提醒众鬼,否则时辰一过,地门自关,这些魂魄便不得其门而入,一俟日出便将有消失之危。
是以,无论多么厉害的厉鬼凶魂,在听得云钟示警之后,便得快速转回。
“妖尸”朱申虽然炼成分魄化尸之术,亦不敢稍有违背,无如又实在放不下杜铁池这边,当下厉啸数声,十数个化身各自张开巨口,喷出了大片毒烟,像是一天绿雾般,将杜铁池全身上下紧紧罩住,只要对方略现空隙,必当一涌而入。
他虽然作了这番布置之后,心里兀自放心不下,再次发出了凄厉啸声,却把现场十一道元磁真力全数引发,一时间整个地谷内充斥着横七竖八的五色光气,这番部署可是真称得上厉害,任何人隙身谷内,也难以离关!
“妖尸”朱申作了这番部署之后,这才宽心大放潜入地门之内。
杜铁池虽然身中朱申所喷出的尸气丹毒,一来所中不多,再者他内功深湛,又以曾服食灵乳异果,颇具化冰之功,经过一阵运功调息之后,渐渐已感觉到恢复如常,只是环身四测为朱申所喷之毒火丹气所团团包围,有了前番经验,更不敢贸然把两刹神珠收回,一时奇热难耐,在火阵珠光之内,汗如雨下。
这期间,他试着飞身运转,才发觉到通体上下似为一种奇怪的力道吸住,只能在谷内作一定的运转,想要高飞越谷而出,简直万万不能。
几番试验后,杜铁池才不得不暂时打消了逃走之念,朱申所喷毒火丹气虽无能攻破环身珠光,只是处身其内却被烤得奇热难耐。
双方似这样又僵持了一段时候。
杜铁池先还担心朱申就藏身附近,随时还会现身而出,向自己猝下毒手,可是等了甚久,仍然不见他现身出来,这才想到其中有故。
杜铁池如今已是颇具道力之人,只是凡事缺乏经验而已,这时定下心来,默默运用智力暗一推算,才了解了一个大概。
情知朱申如今即使再厉害,亦不脱鬼脸之身,此类魂煞只宜日落之后才得出现,此刻阳罡初盛,旭日东升,彼类焉有不惧避之理?
这么一想,心里不禁越见镇定,只是环身碧火烈焰熊熊燃烧个不住,实在不知如何才得摆脱。
心中正自苦闷,无计可施,耳边上却听见一声叹息,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道:“姓杜的,刚才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实在的么?”
杜铁池心中一惊,四下顾盼了一阵,只以环身四周皆为碧火环绕,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在静寂的空间,对方话声,听来有如醍醐贯顶,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他此刻极力思脱,乍听此言,不觉精神一振,当下顿了一下道:“你是哪个?为何知道我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