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嘿嘿”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我只问你,方才你说是七修门的再世传人,这话是真的么?”
杜铁池怔了一下道:“自然是真的,你到底是准?”
那人又叹了一声道,“老夫姓石,名水,唉!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我原来是素不相识的人!不过,你既是七修老仙师的转世弟子,只凭着这点渊源,我就不能对你相应不理,兰儿你去把他带来见我!”
杜铁池正在狐疑,只听见一个少女的声音嗲声道:“是——爹一一只是爹爹,你老人家莫非忘了当年伏魔仙师的告诫,我们……”
先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冷笑一声道:“不要多说了,为父自然知道,叫你去你就去。”
被称为兰儿的少女又应了一声。
老人石水又道:“朱申的丹气厉害,小心不要招着了。你只有‘巽风’把他弄来这里,我自有道理。”
兰儿娇声道:“我知道了。”
杜铁池听对方父女这一问一答,偏偏隔着层层障碍,根本就看不见一些踪影,心里好不纳闷。
正思念间,那个叫兰儿的少女,显然已来到了自己身边:“喂,你可练过道家吐纳功夫?”
杜铁池怔了一下,这才发觉对方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忙道:“练过,练过,姑娘偏劳!”
那个叫兰儿的少女道:“练过就好,你听着,我现在用提吸巽风,将你身子引动到我爹爹坐处,你只施展吐纳功夫就是了。”
杜铁池顿时领悟道:“姑娘小小年纪竟精于“气炁’之功真难得了。”
兰儿嗔道:“你少废话,哼,你怎么知道我小小年纪?告诉你,我岁数可比你大多了!
再多说话,我可就不管你了!”
杜铁池碰了个钉子,也就不再多说,当下依对方所言,施展七修门基本坐功,练起吐纳之术。
他这里方自练了几回,外面的兰儿己惊呼地道:“啊!原来你道法如此精湛……其实不须我接引,你自己也可以移动哩。”
话虽然如此,她到底也施展出内炁功力中之“巽风”,隔着朱申所喷出的毒火丹气,二人心灵相接。
杜铁池遂即觉得整个身躯轻飘飘地浮了起来,连同着身外的重重碧火,俱都跟随着兰儿的“巽风”,缓缓向前移动。
如此前进了一段距离,耳边似乎听见阵阵的流水声,才停了下来。
兰儿的声音道:“到了。”
杜铁池遂即停止吐纳,即听得前此发言的老人石水出声道,“你记住了,我现在即用‘太乙灵泉’,将妖尸朱申所喷之毒火丹气化除,容我去尽余毒之后,你再收起你的防身灾物,便可见面一叙了。”
杜铁池忙即称谢道好。
石水遂唤道:“兰儿,打卷晶帘。”
兰儿答应了一声,加法施展——这一切杜铁池却是无法看见,身边上只闻得哗啦啦泉水声响,似乎先时近在足前的水声,转移到了另一处高地。
同时之间,杜铁池只觉得身上一片清凉,耳边上一个“哧哧”声响,再看帐外那片熊熊碧火,又吃一片法泉浇熄,幻化成片片黑烟。
至此碧火既去,影像渐渐清晰,已约能窥知外面景象。杜铁池留神细看,即见面前是一道十分壮观的瀑布,只是此刻瀑布的下头,不知怎地倒卷而上,有如一条倒卷飞龙,搭上背后的高峰。
雨新霁,映着朝阳,变幻出两道交插的彩虹,更形壮丽!在原先那落瀑后方,广阔的青石壁内,嵌有一间石室,一个通体赤裸不着片缕的白皙老人,面向自己盘膝跌坐。老人一手拿着一个羊脂玉瓶,一只手掏着灵诀,即见由那羊脂玉瓶之间喷出手指粗细的一道白气来。
那道白气一俟接近杜铁池身边,即行扩散开来,将那团环绕杜铁池体外的熊熊碧火紧紧裹住,一片“磁磁”声里,遂即化解了一个干净。那些熄灭的绿色火焰,即形变为阵阵黑烟,结为儿臂粗细的一条,巨蛇似地飞向一边。
杜铁池循着这道黑气看过去,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一个细腰长身少女,正自立在石上,两只手上捧着一个黑漆葫芦,那股黑气即是被她收向葫芦。
使得杜铁池吃惊的并非是少女这番动作有什么奇怪,而是她那身奇异的着装。
天晓得,哪里有什么着装!
敢情这个细腰长身的姑娘,也同她父亲一样,全身竟是赤裸的。肤色既是那般细白,腰肢更是那般的纤细。隆胸,丰臀,再衬以均匀适度的一双修长玉腿,简直像似巧夺天工的一尊象牙雕像!
自然,真的一尊象牙雕塑,显然是不能及其万一的。
这个赤裸的姑娘,在其裸裎的玉体上,并非丝毫没有牵挂。胸间一串五颜六色的石串,纤腰上配有一口短剑,股肱间有一个百叶宝囊,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便是片缕不沾。
杜铁池一惊之下,自是不敢以凡俗视之,对方姑娘的落落神态,反倒使得他油然生出情意。
这一对像是隔绝于人天之外的父女,显然是在此过着无人无我的神仙岁月。然而,却又似有些不像……且定下来,看他父女如何处置自己再说吧。
转眼之间,余火尽熄,所化黑烟,亦为兰儿手中黑漆葫芦全数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