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宛莹偏偏佯作不见,继续向着兰儿道:“上好的雕在空中击鸿鹄以食之,次一类的喜食鱼,在河岸用力掮翅,即可迫鱼出水……至于吃陆兽的一种,就等而下之了。……”
一面说,手指当空道:“就像眼前这一类的便是。又良雕性喜随主人,主善则禽善,主戾则禽凶。”
一旁的楚大力先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中虽感不耐,确也不禁佩服她的博大精通,谁知道听到后来,居然指桑骂槐地骂到了自己头上,不禁登时火起。
偏偏这一霎,空中那群恶雕也都凶性大发,一只褐黑色大雕首先忍耐不住,厉鸣一声,一个快速俯冲,直向着为首的杜铁池头上袭来。
杜铁池心中一惊,正待出手,一旁的蓝仙子却先已代他击出。
原来蓝仙子心忿主人的托大,故意借此给以颜色,所谓“打狗看主”,伤了对方的恶雕,也就等于给主人以难堪,侃侃而谈,无非待机出手,确是心思微细,妙着先鞭。
当下这只巨雕一个俯冲之势,来到了杜铁池头顶,霍地扬起右翅,呼地一翅直向着杜铁池头上击来。
这一翅何止千钧之力,果真为它击中,杜铁池非受伤不可。
也就在这一霎,蓝宛莹左掌轻扬,不过是虚晃了一下,只听得“叭”地一声,那只巨雕背上已重重地着了一下。
这一掌必然是相当的重,只打得那只巨雕身子一路歪斜着,自空中栽了下来,一时间飘了满天的羽毛,蓝宛莹一经出手,更是手不稍停,随着她手掌一阵子翻动,只听得叭叭叭叭,一连串响声之下,空中众雕纷纷中掌,被打得七零八乱,羽毛纷起。
经此一来,这群恶雕,再也不敢在现场逗留逞能,纷纷负伤悲鸣而去。
来得快,去得亦快,一霎间众雕尽去,现场只剩下迟迟未能缀下的羽毛,映着落日的余晖,闪出了点点星光,亮晶晶的甚是有趣。
原来这群大雕乃本堡主人红云老祖,以相当的代价自百禽大师处求来,平素十分宠爱,本堡弟子多人均曾在翅爪下吃过大亏,却未敢声张,这一次碰在了蓝仙子手上,活该倒霉。
楚大力原见众雕齐出,只当能给对方一个先声夺人,壮壮声威,却没有想到会吃了如此大亏。
这些雕,平素皆由楚大力负责豢养,宝贝尚且不及,此刻目睹着被打得歪歪斜斜,很可能俱都受了内伤,师父万一追问起来,那还得了?
楚大力一时惊怒之下,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厉叱道:“大胆狂妇,你真想找死不成。”
一面叫着,正待向蓝仙子出手,不意对方怒他出口不逊,也像是打空中恶雕一般,手势一翻,但听得“叭”的一声,楚大力脸上也着了一掌。
这一掌可较诸先前打裘天荣的那两掌要重得多了。
以楚大力在红云堡掌门大弟子的身份,功力自是大有可观,然而这一掌竟使他无能招架,整个身子被打得笔直地飞了起来,噗通,摔倒在地。
蓦地殿门内传出了一声狂笑道:“打得好!”
面前红光大闪,一个红发长髯,形相瘦高的红衣道人已现身阶上。
红衣道人现身阶前的一霎,正当楚大力自地上爬起的当儿,只见道人冷笑着叱道:“没用的东西,再来一掌!”
话声出口,也学着蓝宛莹的出手姿态,手掌在空中虚晃了一下,“叭”地一声,楚大力可谓之流年不利,刚才是左脸中掌,这一次可轮着了右脸。
长髯道人的这一掌,真把楚大力打得身子一阵子翻动,一口气接不上,竟自当场昏了过去。
大概是心忿楚大力的出丑,是以这一掌其实是打给来客蓝宛莹看的。
蓝宛莹乍见对方这个红衣道人,不由一笑道:“打了这个徒弟,该师父出场了,辛堡主别来无恙否?”
原来这个红衣长髯道人,正是此间主人辛云碧,人称“红云老祖”的便是。
他盛怒头上,只觉蓝宛莹出手不凡,像是大有来头,却因为双方并无深交,只彼此知名而已。蓝宛莹这一开口,使得他陡然为之一惊。
当下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上下地打量着对方,满脸疑惑地冷笑道:“你又是哪个?
请恕辛某眼生得很,哼哼……我们以前见过么?”
蓝宛莹一笑道:“你说呢。”
辛云碧冷笑一声,月光灼灼地道:“本座偏居苗疆,一向甚少交游,即使有几个旧交,亦属大有来历之人,请问尊驾大名是?”
他竟是万万没有料到对方这个女人,竟是海内同钦的昆仑七子之一,心里尚欺对方一个女流,即使有点来头,亦绝非自己对手。
这几句话听在蓝仙子耳中,出乎意外地,她竟是丝毫也不现怒容。
“原来是这样……”蓝宛莹道:“贵堡主既然所交皆是大有来历之人,我也就不敢自报姓名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