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贺汀有仇,但却也答应了东阳帝君要保护他健康成长。更别说此人现在不过是个十三岁普通小孩,这样弱小的仇敌,纵然沈宁意素来做事出格,却也一时难以下手。
只能先把他养大,再来下手。
没想到今日遇到当她面欺负小孩的棠执,正撞沈宁意枪口上。
她心想:贺汀没有黑得五彩斑斓,可能真的全靠棠骑。
贺汀倒很快又恢复冷静,懒得与棠执计较,转身就离开了。
沈宁意却不解气,虽然神明不能随意干扰凡人生死,但小小惩戒她一下倒也没什么大碍。
她随手掐了个诀,远远听到棠执在门口摔了一个狗吃屎才痛快了些。
再转头来观察贺汀,见他双眉紧锁,小脸皱着,一副担忧的模样。
沈宁意靠在云上跟着他,也寻思着有些不对劲。
棠骑昨日就应该回来了,再不济也是今晨,现在接近午时,她却还未回来。
棠骑从贺五岁时就开始照顾他,两人亲密仿佛亲姐弟,若棠骑出事,小小年纪接连打击,贺汀指不定要发疯。
怕是出事了。
沈宁意立刻在云上端坐起来,认真掐算起来。
果然,棠骑命线断了。
云下正前方的贺汀步履如飞,焦急已经全写在脸上了。
得比他先找到棠骑。
沈宁意放出元神去看,果不其然,棠骑在山崖下的一处大石头旁,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沈宁意驾着云已赶到了棠骑的尸身旁,又伸手一探,她面色发青,浑身僵直,神魂也早已离体,是彻底的没救了。
眼下……
沈宁意心念一动,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真正的棠骑没了,但她只要附在棠骑的身体上,就能继承她的部分记忆,成为的新的棠骑。
又能复仇又能防止臭小孩长歪。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说做就做,沈宁意祭出法器,将一线生机注入棠骑的体内,又立刻进入了她的体内。
一阵天旋地转间,棠骑的记忆如同海浪一阵一阵一波接一波地朝她脑中奔涌而来:
她匆匆跑到医馆,眼前是不住颤抖的一双细长年轻却布满老茧的双手,手上沾的是贺汀的鲜红血液。
医馆大夫明明已经背好了药箱,却突然闯进一个人大叫着不好,夫人要生了,大夫立即就转了头。
没大夫了。
棠骑心想,她脸颊热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夫人的宅外人来人往,可棠骑被几个婆子按得死死得,根本进不去,她只能在门外哭嚎着,夫人夫人,救救郎君,救救郎君。
几个婆子冷眼啐她,真以为能傍上那个野种吗?如今夫人马上就要和寨主生下亲子,野种若能死了,倒还清净干净。
她被几个婆子扇了耳光,丢到路旁,一药童好心提醒,半山腰有个游方医生,你可以去找。
巨大的绝望猛然冲上沈宁意的脑中,眼前画面一转却又到了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