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定坤郑重至极地讲道:“韦某可以负责任地告诫在场诸君:敌特日谍确已潜入忠县境内,而且已有诡秘行动,你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也是此番我军统局不得不从幕后暗斗走到前台‘亮剑’的关键原因。”
任东燕睁圆了乌溜溜的眼珠,问出了一些人的心里话:“那么,这次川军抢盐事件可是小日本的特务在幕后操纵的?”
“非也,非也。”韦定坤含笑摇头,“这是武德励进会里的一小撮顽固分子煽风点火弄起来的。不过,我们正可借着这个机会将忠县境内的武德励进会顽固势力连根拔起!”
“男儿乘风破万里,最好沙场死;国耻未雪怎成名,宝刀携出征!抗强权,除国贼……”
冉庆标高一声低一声地哼着川军的军歌,把本县乌杨镇酿造的“将军魂”白酒灌进了喉咙里。
“咚”的一声巨响,他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韦定坤、任东虎带着从县保安队和县护盐队中抽调出来的一支精干小分队直扑而入,围在了他桌前。
“冉庆标,你也配唱这样的军歌?”韦定坤傲视着他,冷冷地喝问道,“你勾结刘本强、冉庆松等人企图哄抢军盐、扰乱盐厂秩序、危害党部人员人身安全,一切罪行证据确凿。国民政府军统局要带你到重庆问罪!”
“我怎么就不配啦?我们川军为了抗日也是不怕牺牲的,也是想当国家的主人翁的!是你们那个蒋中正委员长想要独掌乾坤,想要我们成为他的奴仆!”冉庆标哈哈笑着,酒气四溢,“什么蒋中正、什么汪兆铭,都是比流氓还流氓的家伙!蒋中正,是‘不中不正’;汪兆铭,是‘无兆(“照”的同音。)无铭(“明”的同音。)’!我们川人的刘湘主席就是在武汉被他们下阴招毒死的!是你们‘刮民党’容不下我们川人,是你们‘刮民党’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好啊,你竟敢侮辱党国领袖,罪加一等!”韦定坤把手一招,“大家上!立刻给我拿下!”
“慢着!”冉庆标飞快地掏出一支勃郎宁手枪,逼住了韦定坤的手下,“有些话,老子临死前也要说个明白—是马望龙、黎天成唆使你们来抓老子的?老子虽然有罪,他们手上又岂是干净的?
“马望龙请什么大歌星欧野禾来井祖公祭大会演唱,一次性就撒给她好几千大洋!这还不是在公然贪墨盐厂摊派款?你们也要把他一起抓了,我才拱服你军统局的人办事公平!”
韦定坤冷厉而道:“哼!冉庆标,你不仅仅是贪墨腐化,你还私底下参与了地方宗派割据组织武德励进会抵制党部、违抗政令的多种罪行!你乖乖服法,国民政府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抵制党部、违抗政令?难怪近日你们‘刮民党’中央党部给忠县党部颁发了一块‘全国党建示范基地’的牌匾!这是在表彰他们排挤和打压我武德励进会的功绩吧?”冉庆标仿佛笑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你们那个黎天成,身为党部书记长,首要任务本应该是去抓共产党,却和我武德励进会处处作对。结果,他这个‘全国党建示范基地’却冒出了共产党赤化分子,我看他黎天成还能高兴多久!”
任东虎在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声大吼:“够了!你这头‘黑老鸦’一身的臭屎,还有资格去说别人脏不脏?”
冉庆标也脸色剧变,左拳重重一擂办公桌桌面:“来人!”
他身后靠墙的壁门“啪”地打开了,一支警察短枪队冲出来护住了他。
任东虎一惊:“你还想顽抗到底?”
冉庆标没理他,斜眼瞧着那支警察短枪队的队长胥才荣,阴恻恻地说道:“老胥,你们在后边也听到了—咱们‘川派’被他们‘刮民党’逼得走投无路了,也是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胥才荣端着驳壳枪,满面恭然之色:“行!冉局长,你只管下命令—兄弟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冉庆标得意扬扬,正欲开口发话。韦定坤突然阴笑了一声:“胥才荣,你到这时候还跟他演什么戏?还不带着弟兄们快快‘归队’!”
一听这话,冉庆标惊得面无人色,死死地盯住了胥才荣。
果然,只见胥才荣掉转枪口对准了他:“军统局驻忠县特别行动队队长胥才荣恭请冉局长你缴枪投降!”
冉庆标狠狠地瞪着韦定坤:“好!好!好!你军统局的人果然是手段高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