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闻着味道,不争气的饿了。
他垂眸别开脸,目光落在身上盖着的大红被褥上,瞧着那里绣着的锦云图案,目露讥讽。
萧言伸手接过青瓷小碗要喂他,却被阿离偏头躲开。
他直视萧言,“臣如今这幅样子,还有什么地方是需要陛下如此费尽心思图谋的?”
若非有所图谋,怎会昨日还逼他去死的人今日就突然转了性子?
难道是跟刘家有关?
阿离枯井似的幽深眸光略微颤。动,死水微澜,呼吸都急切了些,手指不自觉的攥紧身下被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刘家?”
按着以往经验,他表现的越在意,‘萧言’就越会让他不如意。像是蓄意报复似的,要毁了他最珍惜的一切。
可如今他却管不了这些了。
萧言愣怔的看着他,“刘家好好的啊。”她安抚性的轻拍阿离的手背,“你别急,你要是想他们了,我过几日让他们进宫来看你。”
对于她的话刘离一句都不信。
他只觉得萧言是在威胁自己。
萧言捏着勺子抬手将粥递过来,阿离木讷的张嘴接过,没有丝毫反抗忤逆。
不管如何,这碗粥是喂了进去。
小厨房煮的汤药已经好了,就等着待会儿送过来。
萧言拿着巾帕轻轻擦拭阿离的嘴角,却被他抬手用力抓住手腕。
萧言疑惑的抬眸看他,就见阿离狭长的眼尾泛红,薄唇抿的发白,他攥着自己腕子的手指用了全部的力气,萧言没觉得疼,他倒是逼的自己先抖了起来。
“错都在我,求陛下看在刘家世代尽心为大晋效力的份上,留她们一条活路。”阿离眼眸幽深无光,声音沙发音线发颤。
萧言心疼极了,另只手覆在他脸上,盯着他墨色瞳仁认真的说,“好。”
阿离得了这个字,突然卸了力气似的软了脊背,手指松开她,身体绵软无力的往后跌靠在靠枕上,呼吸沉重,眸光涣散。
大病初愈的人不适合这般耗费心神折腾。
萧言不动声色的让人点上安神香,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阿离起初还撑着,可没多久上下眼皮就黏在一起,面朝外熟睡过去。
萧言轻手轻脚的将他身后的靠枕抽掉,让人躺平睡的舒坦些。做完这些,她略微叹息,眸光无奈,手指指腹抚着阿离消瘦的脸庞,低声轻笑,说,“小坏蛋。”
就欺负我疼你。
侍从端了白玉药碗过来,刚闻着那个味萧言眉头就先拧了起来,好似这药是要喂进她的肚子里。
“陛下,这……”侍从压低声音踌躇不前,目光落在熟睡的君后身上,有些犹豫。
“端来吧,朕喂。”萧言接过药碗,垂眸瞥向床上的人,暗暗咬牙,“且跟你记着,等你病好了就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