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森鸥外与叶廉放在一起相比,就是对太宰治的一种挑衅。
无论叶廉有没有跟他回来,他对他的爱护和心意也从始至终不是虚伪的,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系不是虚假的,但森鸥外呢?
一个可以为了利益而出卖一切的伪善者,呵。
太宰治根本不想听他谈什么高谈阔论。
闻言,森鸥外定定的与他的双眸对视,沉默了半晌后,才忽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对我所做的事情有所怨言,不过,你要记住,太宰,我是为了这个组织的整体利益才无可奈何的动了手。”
“况且我没有对叶廉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不是吗?”他微微一笑,将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带血的牙印压在心中:“他如果想要回来的话,我自然是阻挡不了的。”
不得不说,森鸥外的做法很是英明,将自己伪装成非常无辜的路人,又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叶廉,完完全全就是摆脱责任的模样。
太宰治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垂着眉眼,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这套骗小孩子的说词如果是说给中也听的话说不定还会有点效果,但是对于他而已,抱歉,这并不管用。
如果不是森鸥外的话,叶廉不可能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也不会顺理成章的以黑手党没有他的位置为借口不愿回归。
况且不管叶廉是什么心理,森鸥外想要将叶廉请出去的态度可没有半点可以洗白的地方。
“现在说那些东西也毫无意义哦森先生。”太宰治拔高些了音量,不想让那心烦的噪音持续灌入他的耳朵:“我已经无所谓了。”
明明是在微笑着的,但是乌发的少年眼中的空洞冰冷的可怕,就连语气也轻飘飘的随时都能化成蒲公英悄然飘散。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啊。”他唇角的弧度似乎减小了几分,虚着眼眸凝视着虚空,已经无法在他的脸上看见任何情绪:“多给我一些任务吧,森先生,说不定在任务的过程中,我能够被敌人杀死呢。”
后半句话,几乎微不可闻:“……对于我而言,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
与半年前那时常在叶廉身边开开心心的少年相比,现在的太宰治像是被空虚和痛苦所折磨一般,整个人都处于缥缈和黑暗中,眼底再也浮现不出少年的鲜活感。
就连十四岁那年初见到的,那个冷漠中还带着些警惕的孩子,都比现在的太宰治更加的鲜活。
森鸥外无声的凝视着这样的太宰治,眸光复杂的闪烁着,以他的聪明和远见,已经能够判断出两种结果。
第一,太宰会这样挣扎的徘徊在黑暗的深渊中,最终全身被泥潭淹没,再也没有身为人的情绪。
第二,太宰会因为要追求强烈的光而再次崛起,但这一次,他会选择一个更加激烈更加粗暴的做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留着叶廉。
虽说后者会令太宰治不再想要自杀,但是对于森鸥外而言,却隐隐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太宰治或许会吸收周围庞大的势力来提高自身的力量,而对森鸥外的这个首领的位置而言,说不定会是块最棒的肥肉。
以太宰治的天生聪慧,杀了他得到boss的位置,再过两年……大概轻而易举。
嘛,不过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双手奉上就对了。
……
离开首领室后,太宰治还在思考着森鸥外离别时那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听到他的宣言后,森鸥外就一直露出那种诡异的表情,看的让太宰治眉头微皱,搞不准对方心中所想。
这么思绪一集中,他便没有发现迎面大步流星走来的身影,直到中原中也距离他一米远而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线时,太宰治才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
同时唇角自然划开了笑容:“哟,这不是中也吗,你也要去首领室?”
莫名觉得那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假笑非常刺眼,中原中也狠狠的蹙了下眉,目光扫到他脸颊的纱布上:“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来中也也学会了多管闲事了吗,我最近还真是很受欢迎呢。”
太宰治一脸笑意的说着,语气也一如既往的轻佻,但是中原中也依旧能敏锐的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回答我的问题!”他语气稍带严厉的睨了太宰治一眼:“最近一直没有看见你的身影,偶然看见了一面结果还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的样子,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在他的疾言厉色下,太宰治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终于缓缓消散,最终,那戴着的微笑的面具被剥开,只露出里面的冷漠的如同覆盖着寒霜的眉眼。
“你看不出来吗。”太宰治抬起黝黑黑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那一瞬间迸发的恶意几乎要将中原中也吞噬:“我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
中原中也的身形倏地一顿,就算他认识了太宰治这么多年,也依旧会被眼前少年那不安定的情绪所影响。